不过楚一舟听了宋览的介绍面上并无波澜,照常回了礼便邀请他们进屋。
“看你们这样子,老夫应该能听到好消息吧?”楚一舟目光含笑的望着苏文安和苏文辰。
两兄弟这会又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想把好消息和夫子分享,只得红着耳朵讲府试成绩说了。
“不错。”楚一舟抬手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点点头,“和我猜测的相差不远。”
苏文安和苏文辰眼睛亮晶晶的,楚一舟顿了一下,但还是张口道:“此次让你们早早的参加县试和府试,取得成绩都是次要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你们知道科举的辛苦,有了这番经验,想必你们已经体会到科举之路的冰山一角了。”
“以你们现在的水平,后面的院试还是需要更加努力的,今年就先放一放,沉下心来厚积薄发,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放你们去考。”
苏文安和苏文辰安静的听着,重重的点头:“是!夫子。”
楚一舟又教导了几句,许是有些口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嗓。
苏恬趁机把装着肠粉的木盒端了出来:“夫子,听闻您从小在岭南长大,后来便离了家乡,怕是许久没有尝过家的味道了,小女正巧知道些岭南的吃食,方才做了一些带了过来,夫子可要尝尝?”
楚一舟听了苏恬的话,眼神有些放空。
“岭南…竟是有些年头没有听人提起了。”楚一舟低笑了一声,“那便尝尝吧。”
第52章
洁白剔透的肠粉上面滑落着酱红色的酱汁, 隐隐透出里头的内馅,热气裹挟着香味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口舌生津。
楚一舟接过苏恬递来的筷子, 迟迟没有下筷,他略显浑浊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肠粉,嘴唇微抿, 仿佛透过它想起了往事。
“夫子, 您尝尝, 凉了就不好吃了。”见夫子久久没有动作, 苏恬只好出声提醒道。
“哦…哦, 好。”燕一舟眨了几下眼,伸手夹起一筷肠粉。
肠粉很薄很弹, 在筷子上颤颤巍巍地晃动,将它放入口中轻轻一咬, 软糯细腻的口感在唇齿间流淌,温热的肠粉携带着酱汁和内馅儿的鲜味不断的冲击着味蕾,不用多嚼就直接滑进了喉咙, 不费一点力, 很适合牙口不好的人。
“唔…”燕一舟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喟叹, “竟是有些许老夫当年畅游清原县所尝到的味道了…”
“清原县?夫子还去过清原县吗?”苏文辰吞下一口肠粉,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燕一舟放下筷子,慈爱的点点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只不过那会的场景仿佛还近在眼前…”
说着便挑了些趣事细细地讲给两个孩子听, 不知是为了讲故事还是为了怀念从前那段时光。
他讲话语气很慢,对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引人入胜, 每一个字好像都包含了一段过往,不仅苏文安和苏文辰听入了迷, 就连苏恬和宋览都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只是宋览越听越觉得熟悉,这经历…怎么和当年那位惊才艳艳,意气风发的淮书先生那么相似?
要说那淮书先生,距离现在也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了,凭借一首《惊秋赋》一战成名,从此冠绝京城,只是那淮书先生没过多久便如昙花一现般销声匿迹,只留下几本孤本供世人奉读。
宋览皱了皱眉,又仔细的回想了一番,似乎淮书先生的《淮树游记》里确实有一段描写和燕一舟说的极为相似,他心下起了犹豫,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有些坐立不安。
“敢问夫子,您是什么时候去的清原县?”在燕一舟停下喝茶的功夫,宋览忍不住问道。
燕一舟眯了眯眼,手指点了点桌子:“大约…大约是元永二十八年夏吧…我记得那年的夏天格外的热。”
元永二十八年?如果没记错的话…淮书先生似乎也是那个时候去的清原县,难道是巧合吗?
宋览点点头敛了神色不再多问,但又感觉没有头绪,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前划过,却怎么也抓不住,一直愣了好一会神。
又陪燕一舟说了会话,一晃时间快到午时,见夫子脸上显出了一丝疲色,苏恬才意识到已叨扰许久,于是拉着三人向他告别。
“听夫子说话好像有种魔力一般,竟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走过街角,苏恬不由得感叹道。
苏文安用力的点点头:“是啊是啊!每次夫子讲课的时候我都觉得刚开始就结束了!”
“我感觉我能听夫子讲一天的课!”苏文辰也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