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境是为了顺理成章。
他杀死神父理查,并写上了赎罪,同时他又发表了说要揭露圣教罪恶的言论,所以一旦他出现在罗德里,他们就会理所当然的去想,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这里。
毕竟斗兽场的罪恶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因为心里某种隐约的不安,羽绘第一次在会议上开口了,“我觉得还是多在圣教里留一部分人比较好。极境的目的从一开始不就是圣教吗?说不定这是他声东击西的手法呢?”
她说的没有错。
其他人也都赞同她的意见。
但他们拒绝了这样做。
因为这可是圣教啊。
“面对着银爵士的庇佑,他们想要做什么?又能够做什么?”
有一个信徒这样驳回了她的建议。
*
然后当天晚上,极境重复了火烧玫瑰工厂的时候的场景,在罗德里的斗兽场点了一把大火。
那是无法被熄灭的,来自日之辉光的“永恒之火”,几乎照亮了半个弗洛伦的城邦。
同一时间,有大量的不知名人士向圣教发起了自杀式袭击,虽然圣教即使接受到了消息,但因为被极境拉扯了不少的人手,所以回援不够及时。
再加上这些人一开始朝着圣教的主殿前进,而在场的又几乎都是银爵士的信徒,信仰纯粹,所以他们轻而易举的被这声东击西的手段引走了。
直到某个建筑忽然崩塌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了这些胆大包天到敢冒犯圣教的家伙们的真正目标。
那一天的晚上,随着一阵地动山摇。
天之塔。
崩塌了。
*
羽绘啜饮了一口店里的热饮。
小孩儿坐在她的旁边,羡慕的看着她的暴饮暴食。
在罗德里打的天昏地暗,在圣教里战斗的烟花缭乱的时候,她正在夜宵摊上吃饭。
圣教的这场战斗回防甚至没给她发邀请,显然是她一进组织连天之塔都没打算去的咸鱼行为给大家留下了她是个不愿意努力的弱鸡的刻板印象(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是新加入的,所以她没主动出现的情况下,其他人完全忘了还有个只来开过两次会的她)。
而极境这家伙说是按照契约,不会让她参与危险的事,所以罗德里的事儿,她虽然能通过因果完全的了解前因后果,但没办法亲眼看到现场版果然还是很可惜。
就在她磨磨蹭蹭的吃了半宿,考虑着是再吃一些,把时间磨蹭过去,还是溜达回圣教看看有什么她这个神选者能做的事,避免别人说她划水划的太过分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接近,有人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性,相貌朴素,头发灰白。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但羽绘就是知道,这是极境。
“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直说,小孩儿没什么不能知道的。”意识到了对方可能在犹豫什么后,羽绘抢先开口,“非要算的话,他可是我的搭档。”
“也对,这样小年纪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不容易被怀疑。”短暂露出了疑惑表情的极境很快想清楚了她的理由,“你倒是找了个好搭档。”
对于对方的瞎猜,羽绘完全没有反驳和辩解的意思。
而极境也没有在这一点上深究,直截了当的就开启了正事儿的话题,“我烧掉了罗德里的培育工厂,至少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会惶恐,会去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遭受这样的劫难,只要他们不蠢,接下来都会缩回试探人类底线的触角。”
“这可和你告诉我的,你会毁掉罗德里工厂的宣言不太一样。”
羽绘咬了一口烧烤,然后拍掉了已经吃掉不少串串,还想再拿一些的望罗的手,并瞪了对方一眼,警告对方“小孩子大晚上的不能吃这么多”。
极境默了默,“我只能毁掉他们的形。我能毁掉一个罗德里,但只要圣教还在,总会有下一个罗德里出现——”
“停。”
路羽绘捂住了耳朵。
这莫名熟悉的言论让她想到了另一个莫名熟悉的跑路了的人。
花了一点时间缓和情绪,她才示意对方继续说。
“接下来的目标,是找到源泉,然后毁掉。但我才闹了那么大的事,所以我会暂时离开弗洛伦的范围,等风声小一些了再返回。”
极境拿出盒子递给羽绘,“按照约定,这份源泉的残骸是你的了。”
这个盒子显然比上次极境给她看过的那个更大,上面画的花纹也更复杂。除了原本的盒子上的仪式,最外面的这个纹路甚至参考了牧歌者名下的吹笛人那出名的夜间召唤,有着压抑后再爆发的弹簧效果。
路羽绘偏头看了一眼望罗的表情,片刻后她手按在了盒子上,“虽然我很欣慰你没放我鸽子,但我改变了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