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谁都能想到,他们或许拥有着同样的救赎。
——邪神祭祀。
不,有个地方不对。
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徒私藏什么重要物品的地方,必然拥有着特殊的战略意义。而就像是敦煌的飞天代表着人类对于羽化升仙最美好的向往,如果是为了保留对于神的敬仰之心,这副画上凸显的不该是月矿。
除非这幅画出现的时间还要更早。
那时候的月矿并没有出现问题,人类真心实意地为着这份财富感到快乐与着迷,这才会留下绘画的纪念。
可这样一来,他不由得产生了疑惑:克莱门特岛的邪神难道和月矿并不是他想象的祭品关系吗?
艾琪只觉得越思考越无法从绳结之中窥探到真相,于是他张了张口,想要与见多识广的安卡交流一下想法,但在这个瞬间他敏锐的五感让他忽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
六个人?
为什么会有第六个人!
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悄无声息落在了他们后面的,高高地举起了手上的屠刀的镇民。
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被抽走了,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几乎要窒息。
在疼痛与突袭的眩晕之中,他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对劲。
要离开这里的想法是安卡带的头,他是最直白的那种保命派,宁愿得罪深海科技也要想办法离开领域。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主动的探寻什么宝物!
而且这熟悉的,无声无息的束缚感,显然对他动手了的,是安卡的灵境触须!
安卡被污染了。
可是在什么时候?
意识逐渐地迷失了,艾琪视线消散之前的最后,是安卡站立在倒了一地的队友中,面无表情的模样。
早该意识到的。
艾琪后悔着。
为什么他们一到了领域的边缘,就有了镇民带着线索送上了门。
这里是领域,他们始终被窥探着,就算是遵循着规则做事,也不能太过于顺从“故事”的安排。怎么就忘了这一点?
他不甘心地感受着最后的腥咸海风。
同时最后的最后,他反应了过来,他们大概是被污染了。
或许是那道彩虹。
或许是吹来的海风。
总之,只是单纯的进入这个领域,他们就在某种程度上被蒙蔽了对危险的敏锐意识。
早知道,还不如跟着深海科技当炮灰呢。
这是艾琪最后的遗言。
而安卡站在倒了一地的队友中间。
他目光已然放空,像是在梦游。
他一旁的镇民却很淡然地抓起了两具尸体的脚,拖着他们继续地深入了洞穴。
“剩下的你带过来。”
他吩咐道。
安卡听话地使用着灵境触须,拖曳着尸体跟在了镇民的背后。
若是此时安卡还维持着意识,他就会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异香浓重了起来,像是洞穴的深处栽种着某种特殊的花卉。
而随着香味的浓厚,走在他身边的镇民逐渐维持不住了人类的模样。
密密麻麻的眼睛从他的手腕上,脚踝上冒了出来,他身体的颜色也逐渐转变成为了枯骨般的黑褐。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窄窄的潭。
水面是漆黑的,看起来与海联通,所以十分深入。
镇民将尸体们接二连三的投入了水中,水面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鱼在进食。片刻后水面上亮起了诡异的绕成了圆环的花纹,而随着光芒亮起,镇民像是疯了一样的,自己和自己说起了话。
“好多食物。”
“她回来了。”
“不能再放她走。”
“杀了她。”
“吃掉她。”
“要彻底把她留在多伦多!”
仿佛是因为侵入意识的力量以为意见的不统一产生了瞬间的控制动摇,呆立在原地,还没掉进潭水里的安卡回复了片刻的意识。
他注意到了潭水,注意到了镇民,注意到了周边的空无一人,和自己缺失的记忆。
于是他反应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就在他试图做最后的反抗挣扎的同时,潭水上的光亮黯淡了些,说话的声音弱了,而他也终于见到了,水面之上浮出的,镇民所说的“宝物”。
那是腐烂般的肉块,被某种力量凝结成了一团,安卡在直视它的同时就感受到了剧烈的精神冲击,不可言说的污染卷土重来。
他感觉到自己在坠落,在飞升向无法触及的天空,但他同时却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在行走,然后有人用他的声音说了句,“差劲的宿体,但勉强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