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兰没想到任天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你这又是什么话?”任天真:“妈,你真的脑补太多了。你的势力范围只有我爸,你不要越界了。”宋灵兰气得胸口起伏,但宋灵兰克制住情绪,迅速计算得失:“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我不能让你们离开我的视线。萌萌可以留下,你俩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比较安心。”任天真看着宋灵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任天真:“这个家里你说了算。”宋灵兰转身走人,留下扬扬得意的任天真掏出手机。任天真:“不好意思,房子我不租了!啊!对!”
两辆改装后的皮卡车在山路上一路颠簸。药农带着彭十堰、赵力权、杨小红和几个同学在前面带路,任天真开着车,任新正坐在副驾驶,宋灵兰、孙头头和许萌坐在后排跟在后面。前面一辆车上,晕车的彭十堰抱着塑料袋就没起来过。杨小红嫌弃地贴近车门,转头呼吸窗外的空气,想了想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包湿巾纸递给赵力权,让他递给彭十堰。后面一辆车上,众人也是被颠得一脸菜色。孙头头颠簸摇晃着叽歪乱叫:“我咔咔咔!我背后有几根脊椎骨,被颠得我都数得清了!要断了呀!师父,不是去义诊吗,怎么又进山了?”任新正:“附子要赶在寒雪之前育苗,所以我们先看看附子育苗,再去义诊。”宋灵兰:“地震对附子的收成影响很大,这几年每年育种我们都会来。最近好多了,今年给医馆供的有质又有量。”说话间,皮卡又从一个坑上越过。孙头头:“我滴孙,你慢点呀!这不是在开拉力赛,再颠我就要吐了。”任天真:“我也不想啊!今天还要爬好久的山!不开快点天黑前到不了。”突然进入一段泥泞的山路,飞溅的泥水甩了开着窗的众人一脸,大家手忙脚乱一边擦脸一边摇窗,十分狼狈。孙头头接过许萌递来的湿巾纸:“真的绝了,我今天还穿的是白色啊!”车里面色稳定的只有任新正和宋灵兰。宋灵兰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孙头头:“窗户不能关,我要吐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么颠一路,师父师母都没事。”宋灵兰:“我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就是跟着你师父天南地北,这算什么?一个月不洗澡的日子都过过。天真,听个歌让我们打打岔。”任天真打开音乐,山里收不到广播信号,只有原来车里自带的歌。从《甜蜜蜜》到《爱情鸟》,从邓丽君到杨钰莹,老歌金曲串烧一首接着一首。孙头头几乎每一首都可以跟唱,还能准确说出这是哪一年哪部热播剧里的歌,一个人嗨唱车载KTV。
宋灵兰和任新正难得没有嫌弃孙头头吵,许萌被她带着偶尔也能哼上一两句,任天真则手指不自觉在方向盘上打节奏,嘴角微微上扬。《虫儿飞》的前奏一响,孙头头突然安静下来。宋灵兰:“这首歌好耳熟。”任天真从后视镜观察孙头头,看到她头靠在窗户上,安静地看着窗外,任天真默默将《虫儿飞》设置为单曲循环。过了一会儿,宋灵兰突然开口:“天真,换一首,不要老放这一首歌。”任天真:“这首好听。”孙头头转过头,在后视镜里与任天真对上眼神,笑了起来。孙头头不再闹腾,在音乐声中迷迷糊糊闭眼睡觉,车里难得安静。
再往前车无法进入,要开始爬山了。众人从皮卡里逃出来。彭十堰:“我天!总算能下车了。再坐一会儿我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孙头头爬到高坡,伸手拉住任天真,一提劲儿把任天真拎上来,又把萌萌拎上来。然后大家走在前面,孙头头断后。任天真忽然回头,也伸手给头头:“拉着。”孙头头:“不用。”任天真:“不行。得拉着。谁知道你会不会抓个蝴蝶就溜走了。大山,会迷路。”孙头头嘿嘿一笑,大方把手交给任天真。任天真:“你为什么喜欢那首歌?不像你的风格。”
孙头头一愣,看着任天真,任天真开始哼《虫儿飞》。孙头头笑了,跟任天真荡着手一起唱。许萌站在前面等任天真,也伸着手,三人手挽手荡着唱歌。孙头头:“我从小就精力旺盛,不睡觉。孤儿院里有个保育员阿姨会抱着我一边唱歌一边在小院子里绕圈,直到我睡着为止。我是洪水孤儿,从来没有我妈的记忆,我自己印象里唯一有母亲感觉的记忆就是我把脑袋挂在阿姨肩头,听她唱《虫儿飞》。”
任天真侧过脸看着孙头头陷入回忆难得一脸温柔的微笑,忽然就心疼了,他宠溺地把孙头头的头拉在肩头揉了揉:“你喜欢听,回头还给你放。”孙头头不习惯跟人那么亲昵,赶紧跳开了。前头,大家望着连绵的山影,不知道附子田在哪里。赵力权:“任师,附子田在哪里?”任新正指着对面一处凹地:“那就是附子田,很近的。”看上去的确不远,只要翻过一座山头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