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兰生闷气地在给任新正熨衣服。任新正:“今晚不吃饭了吗?为何头头不来叫我们?”宋灵兰:“我跟学生说,今天晚上老师禁食,不吃饭了。”任新正笑:“我讲一天课,饭都不让吃饱。”宋灵兰:“没钱吃饭,能省则省。”任新正又一笑,开始看书。宋灵兰:“最坏就是吴善道。”任新正:“他又怎么你了?”宋灵兰:“有他监督,你怎么可能说收下郑新丞的钱呢?那以后不是任由他传你任新正卸磨杀驴转脸不认人?”任新正:“一派胡言。吴善道在不在,我都不会收这笔钱。”宋灵兰:“是!好名声都留给你!苦都要我一个人受!”任新正:“灵兰啊!我们家,离揭不开锅还远吧!”宋灵兰:“你有本事不要花我爸的钱呀!你有本事不拿我爸医馆的钱啊!”任新正呵呵笑了,半开玩笑:“我要不是因为爱师父,我都不会娶你。你爹的境界,你怎么就没有学个一二呢!”宋灵兰气得把便携熨斗摔在地上摔碎两半,地上散落的零件和插头从插座上拽下来。彭十堰刚进门就被这场面给震住,吓得说不出话,只得傻傻站着。任新正:“有事吗?”彭十堰:“晚上师母还带我们折元宝吗?”宋灵兰舒一口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心平气和地说:“我这就过去,你们先准备。”
宋灵兰穿着大衣飘逸上楼。楼道里黑乎乎的,一轮月光给宋灵兰当路灯。
手法床还没到,大家在手法室里坐在打坐的铺垫上。众人:“太好了,有了蒲垫,不凉屁股了。感谢师母!”宋灵兰带大家折元宝,身边坐着任天真。任天真不用教,从小就会。
宋灵兰:“再过一段时间,这间教室里就会占满了手法床。”孙头头坐没坐相,捻纸的时候习惯性先把大拇指沾上口水。赵力权:“头头别舔!锡是重金属,有毒的。”孙头头一听干净吐舌在手背上蹭了几下:“做个手工还要冒生命危险。”孙头头看了看连叠元宝都特别优雅的宋灵兰:“侄媳妇啊,这元宝网上30块钱1000个,还包邮!我们买不就行了,干吗还在这儿一个一个地折啊?”彭十堰:“头哥,这30你出?”孙头头:“我……不出。”宋灵兰:“头头,这是心意,是我们对先人的敬意和怀念。现在科技发达,我们想念一个人不用写信一个电话一个视频就能跟他说话;分隔在各地也不怕,坐高铁坐飞机,以后还可能坐火箭。从前慢,一封家书来回一年,现在生活方式已经变了,但你们想想,什么是不变的?就像今天师父说的,动静有常,有变,就一定有不变,看明白了,就能识别出阴阳。”孙头头:“什么不变?男女?”彭十堰又笑:“现在男女都说不准。比方说头哥,说你是女孩吧,怎么看都像小子。”孙头头又挥拳头:“那到底什么不变呢?我的工资?也涨了呀!”同学甲:“你的胸!”孙头头低头看看:“流氓!”
宋灵兰拍了同学甲一把:“不变的是我们的情感。我们对故人的情感千百年来都没有改变,几千年前,父母故去了孩子会流泪,几千年后,也一样。”杨小红一滴眼泪落在手里的折纸上。孙头头回头一看,赞叹:“肉背卡,你叠得太好看了,这是什么呀?”任天真脱口而出:“九莲宝灯!”孙头头跳起来围过去看:“你从来不参加我们的集体活动,而且我大侄子都给你放假了,你还过来干什么?”杨小红:“尽心。这是我的心意。”杨小红转而向宋灵兰:“师母,我跟您请个假,清明我不能跟大家一起去扫墓,我要去给我母亲扫墓。”宋灵兰有些意外:“哦!这样啊!”宋灵兰思忖片刻,“这次是你们学中医第一次去给中医先贤和三圣扫墓,你还是跟大家一起。前十后八都是清明,其他时间你去给母亲扫墓请假就行,你的根底不错,缺一节课不是问题。”杨小红点点头。孙头头不高兴了:“啥意思嘛,你就是说缺一节课对我影响大呗!”彭十堰:“头哥,你真的想多了。师母的意思是你缺多少节课,对你影响都不大。”孙头头反手砸了一个金元宝过去,彭十堰一躲,任天真遭了殃。
任天真一个眼神瞟过来,孙头头做了个鬼脸,习惯性又舔手指头去捻纸,然后立刻呸呸呸:“妈呀,又忘了,再吃下去你们扫墓的时候拜的就是我了。”任天真冷笑:“那你赶快多吃一点儿。”
师承班楼里灯火通明。
大家都试穿着宋灵兰定制的汉服,女生都穿起医裙。孙头头光着大腿套着裙子,翻身上桌,一脚踩在小板凳上,裙摆大岔开,露出大半条光腿。同学们都瞄着她偷笑。孙头头视而不见,专心刷抖音。彭十堰扑通一声跪在头头脚下,把孙头头吓一跳:“行这么大礼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彭十堰笑得歪屁股坐下:“头头,我看见这条腿,修长匀称健美,立马拜倒在石榴裙下。”孙头头有些美不自胜,把腿跷到自己面前端详起来:“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腿这么好看!好看到要下跪!”彭十堰腾地站起来:“不过配上你这张脸呢……”孙头头赶紧摸脸:“怎么样?怎么样?”任天真忽然冲过来:“嗯,就差点腿毛了。”说完特别调皮地一挤眼。全班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