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正宠溺地把额头按在宋灵兰额头上:“盖个章,你是我的太太。现在不生气了?”宋灵兰不好意思:“生气!你这个人!这么大的事,自己扛半辈子,都不跟老婆讲,你把我当外人。”任新正:“我跟你讲,不过是世界上多个内疚的人。内疚不解决问题,只有不断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好,有一天也许可以改变结果。”宋灵兰理了理任新正的头发:“我可怜的老公,心里背了那么多心事。”任新正:“所以我一直对天真很严厉,你们所有人都夸他我却一定要骂他,我就是怕他跟我一样,因为这些唾手可得的赞许、肯定和机会而不知道生命可畏,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犯下后悔一生的错误。”宋灵兰:“我儿子可比你强多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有医生的样子了。”任新正看着宋灵兰:“这是真的。这次疫情,让我相信他是真能吃这碗饭。孩子,就凭他这颗赤子之心,就配得上他的名字,天真。”宋灵兰又娇羞地问:“那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喜欢过小百灵?暗恋的那种?爸都说过你们那届,你们俩旗鼓相当,吴善道都差她一点。”任新正:“你这个人,狭隘!男女之间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一种感情叫惺惺相惜。”宋灵兰:“骗人!惺惺相惜?就是喜欢。”
任新正一笑:“如果我不是早已心有所属,我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过失,娶了她。也不至于到今天还看她孤身一人。”宋灵兰表情立马垮了下来:“你到底心里藏了多少事多少人?你还喜欢过谁?!”任新正哈哈大笑。在任新正的一生,很少看到他那样舒畅地大笑过:“你可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初见?”宋灵兰:“我当然记得,是你不记得。你总说是我入大学的时候?那是你看见我的时间,我注意到你可早多了,是你大二来我家找我爸说学年论文的事情。在老房子天台上。那时候我才高中。”任新正:“我说我们初见在学校,但不是你入学的时候,是我入大学的时候。”宋灵兰:“啊?”
35年前,江州中医药大学的新生报到日。主教学楼前各个院系的迎新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年轻的任新正,穿着土气,裤脚还短一截,跟吴善道两人并排在登记自己的信息。吴善道:“同学,我们一个专业啊。你好,我是吴善道。”任新正:“你好,任新正。”吴善道:“仁心正,你这个名字好,一听就是学中医的料。”宋灵兰清脆的少女声传来:“爸爸爸!你千万别松手啊!”这声音一下子抓住了任新正的耳朵,任新正循声看过去。
少女宋灵兰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雪纺连衣裙,领口是清新的白色荷叶边,紧张地抓着自行车的把手,宋亦仁跟在后面虚虚地扶着后座。一个小下坡,少女的裙摆和长发都被风扬起。
宋亦仁松开手,宋灵兰快乐地尖叫起来。宋亦仁:“兰兰,快蹬!”宋灵兰:“啊,我会骑自行车啦!”少女明媚的笑颜定格在任新正的心上。
任新正回忆着回忆着,温柔地笑了:“那时候你还在上高一吧!那身蓝裙子,我后来怎么再没见你穿过?”宋灵兰有些愣怔:“那条裙子后来丢了!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难不成要瞒我一辈子?”任新正:“人总要留点撒手锏,在关键的时候用。”宋灵兰:“就你城府深!”任新正:“城府深是好事。比你这样把心晒在大马路上好。所以你爸把位子传给我,没传给你。你们这些女人天天要问男人爱不爱你。一定要说出来吗?我是用一生在向你告白这一件事。现在知道了?还吃醋吗?”宋灵兰一下像回到了少女时代,红着脸摇摇头。宋灵兰轻轻靠过去,依偎在任新正肩头:“我现在感觉像做梦一样。”任新正:“我要提醒你另一件可能会令你不高兴的事。”宋灵兰轻盈的声音:“人生哪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都是高兴!”任新正刮她鼻子:“老天爷就是这样不断打脸让你知道你身上到处都是情绪的破洞。”宋灵兰:“来打来打呀!我有了你,就有了金钟罩铁布衫!”任新正:“人生的标配,就是起起落落,坎坎坷坷,有了喜你还要接受个悲。”宋灵兰:“哪有什么悲?有了一心人,就都是喜。”任新正:“真的?你准备好了?”宋灵兰:“嗯!”任新正:“我怀疑头头虽然不是我的女儿,但很有可能是我的儿媳妇。”
第40章
宋灵兰一下子坐直身体,下巴颏又要掉下来了。任新正:“你看你那表情!你不是说都是喜吗?你儿子有老婆了,这难道不是喜事?”宋灵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表情那个难看:“这算哪门子喜事?!你怎么知道?”任新正:“你自己的孩子你难道不了解吗?”宋灵兰:“我连你我都不了解,我的枕边人我都不了解!”任新正:“你就准备好祝福吧。人生到最后什么都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你的,儿子,是你儿媳妇的。你这辈子就归我就行了,你不要再干涉别人的事了。”宋灵兰想了一下,不咋甘心,嘴噘八尺长,哼得曲里拐弯:“哼~~~~~~”任新正:“哼什么呀!我跟你讲,咱家以后掌门搞不好就是头头。你儿子能找到头头是修得好!她多能扛事啊!”宋灵兰:“也是……行,我也老了,管不动了。至少以后不用再给他安排相亲了。”任新正:“这么容易就松口了?”宋灵兰:“不然我怎么办?我不能太贪心。刚得了个老公,要求再多,就变成《渔夫和金鱼》里的老太婆,把老公也收走了。”任新正:“这就对喽!你就管好你自己这头就行了。孩子们,由他们去!”宋灵兰:“头头是个好孩子,如果注定她要成为我们家的孩子,比起女儿,那还是儿媳妇好一点。”任新正笑了:“不愧是我夫人,虽然拿不起,但是放得下!”宋灵兰:“去!讨厌!”宋灵兰一转念:“你不跟头头说?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受折磨?”任新正:“这么重要的好消息,你难道不需要亲自去跟头头说吗?大礼都留给你,好人都让你做。以后婆媳关系好相处。”宋灵兰:“哼,我看是你造的孽,你不好意思吧!”任新正还是笑:“夫人说得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