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力权有些慌,立刻改口:“我是打算去的,路上临时遇到点事情,岔了一下,我一会儿拿上资料就去。”屠经理:“我上次交给你那件事你办得怎么样了?”赵力权神色犹豫。屠经理发火:“小赵啊,你是不想干了是吧?上班不晓得在忙什么,该点卯的不点,该公关的不公,你家背后看样子有金山银山啊!你不天天吹你跟校长关系好吗?一张卡而已,送出去这么困难吗?”赵力权脱口而出:“卡我送出去了。”屠经理:“真的?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吴校长怎么说?”赵力权:“校长说需要时间。刚才路上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找他,就是这个事儿,一岔我就忘记去市一院了。”屠经理:“市一院你别去了,我给李主任打电话。你赶快去找吴校长。争取这次拿下开年进保!”赵力权看看窗外:“经理,天也不早了,现在去也不合适,我跟校长约了,明天一早就去找他。”屠经理眉开眼笑:“好,太好了!”
宋灵兰抱着瑜伽垫从楼上下来,她将瑜伽垫放进楼梯下的储藏间。任新正回来了。宋灵兰:“回来了?同学会怎么样?”任新正不发一语,沉着脸走进客卫洗手。宋灵兰看他不高兴的表情心情复杂,有些酸又有些好奇:“怎么了?怎么不高兴?没见到小百灵吗?”任新正:“没有。”宋灵兰:“怎么?她没来?”任新正:“来了。”宋灵兰:“那怎么没见到?”任新正:“见到了。”宋灵兰:“哎!你这个人,到底见到没见到?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任新正冷眼看着宋灵兰:“你是想吵架吗?”宋灵兰气了:“我怎么就想吵架了?你外头回来我每天都问,怎么今天就问不得?到底是谁想吵架?!”任新正:“你问的是‘没见到小百灵吗?’,我答‘没有’,意思就是见到小百灵了啊!这跟我后面回答见到小百灵是一个答案啊!什么时候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宋灵兰:“哎!我问你没见到小百灵吗?你回答应该是见到了啊?怎么是没有呢?你让旁人评判一下,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我问你一句你就情绪起来了,到底咱俩谁心里有鬼?”任新正一摆手:“打住。不讨论了。”宋灵兰:“你故意的吧?轮到我问你,你堵我的嘴?!”二人一路吵进主卧的洗手间。任新正不再说话,开始热水烫脚。 ??
宋灵兰:“今天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我没干什么伤害你的事呀?是人家没看上你吧?”
任新正脸色更沉,没搭理宋灵兰。宋灵兰讽刺任新正:“要不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呢,穿白衬衣的翩翩少年到了中年都一个样!”任新正抬眼看看挂钩,宋灵兰赶紧顺手把擦脚巾递过去:“心心念念的女神,也不来给你递毛巾,被你骂还要伺候你的,只有糟糠妻。”任新正擦完脚站起来就走。宋灵兰又习惯性把洗脚水倒进马桶,然后跟进卧室,忍不住摆出吃醋的表情:“哼!谁稀罕你,谁把你当块宝呀!”路过门口的任天真忍不住补刀:“不就是你吗!”宋灵兰:“皮痒痒了是吧?明天安排相亲!”任天真缩缩脖子,快速闪回房间,也关上了门。
张继儒拉开门缝往外看,宋亦仁过来:“看什么看什么?”张继儒:“小两口拌嘴。”宋亦仁:“你不去劝架?”张继儒:“老不管少事。”宋亦仁:“为什么吵?”张继儒:“任新正去见前女友了。”宋亦仁:“嗐!都这把年纪了,还生这个闲气。新正就不是那种人,他要是想搞花头,年轻时候不晓得多少病人对他情有独钟。”张继儒叹气:“那有什么用?要新正情有独钟才行。”宋亦仁:“你们女人,脑子里都有假想敌。”张继儒撇宋亦仁一眼:“我不是假想。”宋亦仁指着张继儒:“不许翻老账!一生那么长,要看谁是最后大赢家。我现在从上到下从鼻毛到脚毛都是你一个人的。”张继儒抿嘴一笑:“你的病,也是我一个人伺候。”宋亦仁叹口气:“人哪!个个都要过情关。”
赵力权回到家,天色已黑。赵父赵母眼巴巴地等着他。赵妈妈欢喜地迎出来:“儿子回来了!累了吧,快去洗手,我把饭菜热一下。”她帮赵力权把背包卸下来,放到一旁的小柜子上,然后转身回屋,把倒扣着盘子的饭菜端出来,放进微波炉加热。赵力权看到父母用他之前搬家剩下的箱子拼了个小矮桌,用裁下来的硬纸盒做坐垫,家里拼拼凑凑的餐具都拿出来装了他爱吃的菜。赵母忙前忙后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桌”。
赵父不说话,默默打开两罐啤酒。赵力权一瞬间有点眼眶发热,他急忙走到书桌旁装作把兜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换上居家服,然后看到了收在抽屉里被吴善道拒绝的合同和银行卡。赵力权拿起那张银行卡,思索片刻还是放了回去,再转过身就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爸妈,我今天都问过了,我的律师朋友建议我们跟对方庭外和解。她还说能给我们介绍谈判厉害的律师。你们放心吧。”赵父赵母的表情也开始明亮起来。赵妈妈:“真的呀?那是不是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赔偿?”赵爸爸:“啥是和解?是人家给我们钱,还是我们给人家钱?”赵力权埋头扒饭,不敢看父母的眼睛。赵爸爸:“你倒是说话呀!别和解到最后,是我们给人家钱!还有,我这鱼塘以后三年不能养鱼的钱谁赔?”赵妈妈:“哎呀!先吃饭先吃饭!娃都跑一天了,净说不高兴的事。”赵爸爸放下筷子叹气:“吃不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