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十堰:“来吧头哥,开始吧。”孙头头严肃地看着彭十堰:“开始之前,我有话跟你说,你得保证你会守口如瓶。”彭十堰立刻做了一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任天真给许萌打电话,电话那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许家二楼的房间窗户都安了防盗的铁栅栏,许萌抱膝坐在房间飘窗上,出神地望着窗外。
彭十堰嘴巴大张地看着孙头头。孙头头:“事情就是这样。现在你就要配合我,把药换了,继续瞒下去。”彭十堰:“你们中医果然就是这样看病的!”孙头头苦笑:“这不就这一次吗!”彭十堰:“那也是骗!戏继续演下去,可是简兮母女怎么办?她们就盼着这个呢!”孙头头拉着彭十堰站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看,门外医馆依旧忙忙碌碌,祝霞和丁简兮肉眼可见地高兴。孙头头:“你说你要现在告诉她们,她们一直以来的等待都没有意义吗?你打假斗士,你坚持真理,你去讲,我认罚。”彭十堰于心不忍,孙头头嘿嘿嘿笑:“说到底,不管中医西医,都有仁心啊!我还以为你真是狼心似铁啊!”彭十堰恨恨地戳孙头头的额头。孙头头:“师父那天要是不撒这个谎,简兮只怕都绝食而亡了。”彭十堰沉默片刻后开口道:“那你这个药吃下去没效果,简兮不会再寻死吗?”孙头头:“师父说,人生就是翻山头。翻过这个坡,还有下个坡。一个一个坡地爬吧!好歹先翻了这个坡。”彭十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孙头头:“一言为定!”
孙头头哼着歌往阳台走,迎面碰到任天真。孙头头:“萌萌还没回你?”任天真:“给她打电话没接,信息也一直没有回复。我打算明天直接去她家看看。”孙头头:“好,我陪你一起。”任天真舒展眉头,笑了笑:“干吗?你是怕萌萌爸揍我吗?不会的,快去喝汤,闻到味儿没?”孙头头:“很香!哇……”正说着,二人走上阳台,孙头头被眼前看到的震撼了。
落日挂在天边,白云被染上深浅不一的红,落日余晖给每一朵彩云镶嵌上粼粼金边。宋家的露天阳台上,三面都种着鳞次栉比的花草药材,红的黄的绿的白的挤挤挨挨煞是好看。一面围起的简易篱笆上爬着的是紫藤和铃兰,不知何时还挂上了星星灯。阳台中间铺着蒲席和软垫,上面放着宋亦仁的大茶台,茶台上摆着几碟清爽的菜肴,再次重出江湖的温酒器里放着宋亦仁爱喝的酒,一旁有个炭火炉,放了个硕大的陶瓷汤钵,盖眼悠悠地冒着白汽。最让孙头头吃惊的是绕着茶台边,几根切开的竹管打出了一条有一定倾斜角度的水道,高的那头接着一个自动饮水机,低的那头接在一只大木桶里。
宋亦仁、张继儒、董慧慈和任新正、宋灵兰都已经盘腿坐好。任天真极其自然地坐到靠近饮水机的一边,试了试酒的温度,然后拿出一套白玉的酒杯和碟,倒好酒放进竹管里,竹管里浅浅流着水,白玉的小酒杯随着水流慢慢往下移动。酒杯流至宋亦仁面前,宋亦仁端起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说完,宋亦仁一口闷。任新正:“头头,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孙头头梦游一样坐到任天真旁边,张大了嘴巴:“我瞬间以为我穿越了。感觉我自己就是小骨,就差跟天真相爱相杀了!”任天真一下笑了,张开手臂:“来,杀一个。”孙头头耳朵又开始红:“用眼神杀死你!”宋亦仁:“头头你这性格,穿越了也是孙二娘,没有曲水流觞,只有舞刀弄枪。”孙头头:“这叫曲水流觞?”任新正:“‘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这就是王羲之在参加兰亭修禊时写的,曲水流觞就是古时候祓禊的一种习俗,为的是祓除祸灾,祈降吉福。我们现在就借这个形式,体验以前文人墨客的情怀。”任天真悄悄跟孙头头说:“其实这套工具是我阿公以前突发奇想要吃日本的流水素面才搞的,跟什么传统习俗没半毛钱关系。他就是要玩。”孙头头:“可是为什么喝夏至汤要搞这么个仪式?”任新正:“一年里有两个重要的节气,一个叫冬至,一个叫夏至。这两天是天地阴阳转换的开关。对男性是尤其重要的节律。我们汤药的这一派,一般都会喝冬至汤、夏至汤。”孙头头:“喝这个汤有啥好处?”任新正:“如果说生命是一盏灯,那冬至汤,夏至汤,就像是往灯里添油。”孙头头:“哦……续命汤。可为什么对男性尤其重要?女性就不重要?”宋灵兰笑:“女性有月经啊!每个月就是一次开合。女性休养生息的机会比男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