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承酒眉头皱得更紧了,刚想说什么,孟见山就道:“那去找王大人来啊!”
“找了。”冯桂安道,“王大人还没来,但是王妃说没事,非要去弄那椅子,结果让椅子夹了手。”
关承酒:“……然后呢?”
“然后现在在花园里挖坑,说要把那椅子埋了……”
冯桂安说完,自己都觉得荒唐得紧,但一想这是王妃做的,又觉得好像也挺正常的。
关承酒不爽道:“你们就放他胡闹?”
“王爷,王妃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根本不听劝呐。”冯桂安解释道,“他就听王爷的话,管家实在没法,这才寻来了。”
关承酒这回是真头疼了,给气的。
“过去看看。”他放下筷子,起身去了花园。
宋随意还挥着铲子在挖地,他力气小又没什么经验,手上还缠着绷带,挖得极慢,挖了半天就挖出来一个浅浅的小坑,别说埋椅子,埋两本书都够呛。
野竹蹲在一旁劝他:“要不还是我来挖吧,我经常挖,有经验。”
宋随意不解:“你挖这个干嘛?”
“埋人啊。”野竹解释到,“多深我都能挖,而且很快。”
“但是这样我就不能报仇了。”宋随意道,“这事我得亲手干。”
野竹道:“那您可以填土。”
“说不定我那时候又不想埋了呢。”宋随意道,“趁我还在气头上,多挖点。”
“不想埋就不埋啊。”野竹崩溃道,“您别折腾自己了,这要再着凉又得躺好几天了!”
“也不差这两天。”宋随意吭哧吭哧又下了几铲子,终于有些累了,把铲子扔到一边蹲下,开始休息。
野竹见状拎起铲子就跑,正好关承酒从东苑过来,差点撞上,好在他反应快及时刹车,最后往关承酒跟前一跪,叫了声“王爷”。
他这冲过来跪下来的架势看得关承酒直皱眉:“又出什么事了?”
“没啊。”野竹懵道,“我拿走铲子,怕王妃追过来拿。”
关承酒:“……”
他越过野竹直接往宋随意的方向过去,就见他大概是蹲得不舒服,已经转移到廊下坐着了。
“宋随意。”关承酒走过去,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你又在玩什么?”
“没什么啊,出气。”宋随意道。
关承酒蹙眉:“你觉得我会信?”
“管家就信。”宋随意道。
关承酒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宋随意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没搭腔,倒是孟见山,热情道:“王妃要拆哪个?我帮你啊?”
“谢谢,不用了。”宋随意拒绝道,“孟大人的才能应该发挥在更大的舞台。”
孟见山一听嘴都咧开了,还想说话,被沈云霆捂住嘴拖走了。
关承酒这才在宋随意身旁坐下,朝他伸出手:“我看看。”
“嗯?”
“手。”关承酒道,“不是受伤了?”
“啊……也没有很伤,就是不小心夹了一下。”宋随意把手递过去。
府里也是有大夫的,给宋随意好好包扎过了,关承酒便没拆绷带,只是借着光看了一眼,就见上头带着一点血迹,显然不像宋随意说那么轻。
关承酒眉头立时拧了起来:“下次再有这种事,让别人……宋随意!”他这边在说话,一抬眼就看见宋随意在发呆,不由得有些恼火,“你在走什么神?刚刚就是这么受伤的?”
“对啊。”宋随意回过神,朝关承酒笑了笑,“王爷生气做什么。”
关承酒沉着脸没说话。
宋随意有些反常了。
但他这几天都跟自己呆在一起,总不能是回府这么一会忽然出了什么事,那原因大概就一个。
他问道:“因为早上的事?”
“嗯?”宋随意愣了愣。
“你上回也是这样。”关承酒道。
“那还是不一样的。”宋随意收回手,揣进披风里,看着一片夜色陷入沉默。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瞎折腾,但不折腾不行,只要一闲下来,他脑子里就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侵占,偏偏他又理不出一个头绪,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干。
虽然之前的读档已经过去很久,但毕竟是挺深刻的回忆,真的想去回忆也不是毫无头绪。
于是越想,越觉得关承酒梦见的一切和他有关。
越是有关,就越是难受。
过程难受,结局也没多好。
毕竟真的好的话,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宋随意。”关承酒唤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