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意这才慢慢开始换衣服。
祭天仪式极繁琐,关承酒陪着关玉白祭完回来的时候鸡都睡了,整个东苑静悄悄的,只有他那间房还亮着一小盏灯。
关承酒皱起眉走过去,问站在门口打哈欠的野竹:“王妃睡了?”
野竹立刻打起精神,摇摇头:“王妃说要等您。”
关承酒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正想说什么,就听野竹又道:“王妃说今年第一天,想跟王爷一起睡。”
关承酒心下一软,点了点头:“辛苦,下去吧。”
野竹又摇头,说:“王爷您等一下。”说完就跑进去,把屋里的烛火一盏盏点起来后又出来了。
关承酒知道这是宋随意的主意,但有些看不明白,问道:“怎么?”
野竹道:“王妃准备了酒菜,不过现在应该都凉了。”
关承酒心几乎要软成一滩水,很轻地摇了摇:“就这样吧。”
野竹应一声,跑了。
关承酒这才迈步走进去,一转身才发现房间变了——
四处挂满了红绸缎,连原本贴在门上的“福”字也被换成了“囍”,桌上没有野竹说的菜,但有一壶酒。
他有些恍惚,好像一下回到了新婚那夜,只是那时在西苑,现在在东苑,心态也不大一样。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宋家小儿子在外头的传言,烦躁得很,但进门后看见他,却是欣喜的,那种找到心心念念之人的欣喜。
而现在,那个人……
关承酒思绪忽然被眼前的人打断了。
宋随意穿着大婚那天的喜服,站在他面前,微低着头看他,顾盼流转,风华万千。
他心脏开始止不住加速跳动起来,擂鼓似的,整个人也愣在原地,动都忘记动了,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好半晌,宋随意才轻声开口:“王爷喜欢吗?”
关承酒喉结滚了滚:“什么?”
“我这模样。”宋随意道,“大婚那天,王爷没细看吧?”
“嗯。”关承酒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已经微微发哑,“你那天后来的样子,很美,今天也、也很美。”
说完,他狠狠皱了一下眉,有些唾弃自己这语无伦次的样子。
宋随意却只是笑了笑,说:“今天特地换了衣服,来给王爷看的。”他说着走到桌上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拿起来递了一杯给关承酒,“当时,是王爷主动要和我喝合卺酒的。”
“我那时候以为……”关承酒喉咙动了动,声音变得有些涩,“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可吃得饱饱的。”宋随意弯着眼睛,又把酒往关承酒面前递了递。
关承酒垂眼看着酒液中晃荡的那抹橙黄,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
他接过酒杯,低声道:“那么多次,我没给你留下半分好印象。”
“所以王爷今天补给我。”宋随意说着勾过他的手,笑吟吟地看着他,“喝吗?”
关承酒看了他几息,很轻地点了点头:“喝。”
他这回喝得极慢,好像那杯是什么琼浆玉液,需要仔仔细细地来回品尝似的。
但关承酒其实没喝出究竟是什么酒,他满脑子都是宋随意看他的眼神,那眼神就像药,看得他有些口干舌燥,却又舍不得喝完它,只能一点一点地抿着,直到酒液见底才不舍地放下杯子,往前迈了一步。
宋随意顺势靠过去,整个人贴在关承酒身上。
关承酒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薄,忍不住皱起眉:“怎么回事?”
“反正穿不久,何必废那力气。”宋随意说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领口,关承酒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外袍,连腰带都是松松垮垮随便扣了一下,精美的刺绣下是雪一样的皮膚,嚣张地晃进他眼里。
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但宋随意只是在领口停留了一下,便拉着他往侧边去,指腹滑过精美的刺绣,最终停在一处不自然的地方,大约是因为有些冷,那里被剌激得有些精神,耸立在刺绣下,像个小包子,手感有些微妙。
关承酒有些发愣,手指下意识缩了一下,在刺绣上蹭过,宋随意顿时全身一阵战慄。
他横了关承酒一眼:“冷。”
“冷还穿着这么点……”关承酒说着,伸手把宋随意抱起来往床走,轻轻放在软被上。
宋随意坐下后朝他笑了笑,说:“还想喝。”
关承酒立刻转身要去倒,却被宋随意抓住了 。
“喝多了容易醉。”宋随意道,“尝个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