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意在心里暗暗好笑, 却也没拆穿他,软声道:“王爷, 我困了。”
“嗯?”
“困了。”宋随意扭过头抬眼看他。
温热的呼吸随之喷在关承酒脸侧, 他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默了片刻才道:“睡吧。”
宋随意“嗯”了一声, 声音因为困倦有些懒:“那王爷慢些。”
人软,声音更软。
关承酒背脊挺得更直了,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宋随意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真的睡了。
关承酒低头,轻轻拉好他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轻轻地、轻轻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
两人回到住处时宋随意已经彻底睡熟了,关承酒很轻地叫了他两声,然而宋随意睡得极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什么地方都能睡。”关承酒很轻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将他抱下马,回了房间。
一碰到床,宋随意整个人越发地放松,几乎是瞬间就拱进被子,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了,独留关承酒坐在床边失眠到天亮。
翌日,宋随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见屋里没人,便问野竹:“王爷呢?”
“王爷很早就上朝去了。”野竹道,“走之前王爷说了,让您多睡会,要是喜欢,可以在这多住两天。”
“不了,明天若柳也该回来了。”宋随意打了个哈欠,“收拾一下就回去吧。”
野竹又道:“刚刚来人了,说王妃上回碰到的那对夫妻已经去鎏醉楼了。”
宋随意闻言皱了皱眉:“怎么不叫醒我?”
“王爷交代过,让人去王大人那拿解药了。”野竹道,“他们俩已经知道您是王妃了,不会说什么,所以您慢慢来就好。”
宋随意点头:“那慢慢来,正好去那边吃午饭。”
而这会关承酒已经下了朝,但没回王府,而是去了沈云霆那——
更准确地说,是沈云霆看他上朝时有些神思不属,特地找他来问问。
关承酒也没瞒着,一五一十跟沈云霆说了,一来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用不着遮遮掩掩,二来……也是想看看沈云霆这个有经验的能给他提供点什么帮助。
而沈云霆听完他说的,愣了好半晌才吐出来一句:“他就亲你一下,你就这样了?”
关承酒蹙眉:“有问题?”
“问题大了。”沈云霆道,“你之前和他不相处得好好的吗?”
“能一样?”关承酒道,“我对你,跟对他,能一样?你当初是怎么过来的,忘了?”
沈云霆默了。
的确,对朋友跟对心上人是不一样的。
他跟王慈打小认识,在那之前也没那么讲究,可一旦意识的自己的心意,就开始在意自己的在他面前的形象,注意自己的措辞,甚至为了耍帅干过不少现在想想都觉得傻缺的事,那些事里还有不少关承酒搀和的,要是爆出去名声都用不着要了。
“你说得对。”沈云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梁,“但王妃跟阿慈不一样,你跟王妃的关系、和我跟阿慈的关系,也不一样。”
关承酒默了片刻:“总有一样的。”
沈云霆想了想,道:“要真诚。”
关承酒:?
“还有,嘴甜一点。”沈云霆道,“虽然我夸阿慈的时候,他嘴上说不喜欢,但看表情我就知道,他是开心的。”
关承酒想了想,他夸宋随意的时候,宋随意的确挺开心的,昨天甚至还抱他了。
他抿了抿要翘起的嘴角,低头喝了杯茶。
沈云霆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而是道:“还有,买东西去哄哄他。”
关承酒问道:“买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沈云霆好笑道,“就算你没讨好过人,也该被人讨好过,那些人有事求你,自然是要按着你的喜好来送礼吧?”
关承酒皱了皱眉。
“讨好”这个词对他而言的确有些陌生。
他尚未记事时皇兄便登基了,他也随着被封为王,从来就只有别人讨好他,没有他去讨好谁的道理。
沈云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那是你的王妃,是你媳妇,你讨好他不是很正常,你也会去讨太皇太后欢心。”
“那不一样。”关承酒道。
“一样的。”沈云霆道,“你想让太皇太后开心,不也是做些让她开心的事,当初你为什么娶这个王妃都忘了?”
关承酒皱了皱眉。
当初他娶宋随意,一来是为了让母后开心,二来也是想堵住一部分人的嘴,他是个断袖,便不会有子嗣,也无缘皇位,这样陛下也会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