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豫灵眼珠转了转,想到昨日伧尐的话,瞎编了一句,道:“族长他现下去休息了,族长离开之前,曾告诉我,让少主不用去看他。”
伧尐行事自有用意,这一点,九汜很早之前便知晓了,从前他年幼不懂事,但如今……“或许,是我太过执着了,我也该学着……”
九汜话未说完,房内一条云纱漂浮了过来。
云纱上那些话映入眼帘。
“三界之中,生灵百态,七情六欲无可避免,大道无情,却也有情,二者并不冲突。”
这是百年前长宁传道的内容,与百年后相差甚远。
一切的一切,全都源自于那次历劫。
无端的,九汜又想起那日卫芜僮趴在他肩头的场景。
卫芜僮临死之前所说的话,萦绕在耳畔,清晰无比。
长宁说要与他做个了结,但凡尘之事,真的能了结吗?
沈寐,实在欠卫芜僮良多。
“要我说,少主说的也没错,少主真想学着帮族长,留在族中,不再与仙界联系,倒也是好事。”
这厢,豫灵仍在滔滔不绝,“您这次在仙界出事,我听族长说,您身上有仙界练髓术法的痕迹,那练髓一术对我们来说,可是磨灭躯壳,损伤神魂的痛楚!没几个族人能扛过去。”
“仙界都对您如此残忍了,您这次就想想清楚,那仙界有什么好的,别再去仙界……”
豫灵话未说完,九汜握紧了那条云纱,极为神伤地开口,“豫灵,你说,如果有一个人,他曾经很爱另一个人,可他却将所爱折磨致死,那他……该死吗?”
“这个……”豫灵略显迟疑,“我不懂感情,不过既然是所爱之人,为何会折磨致死?他不是爱他吗?就没有什么……缘由?”
九汜想回答有,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事到如今,有没有缘由重要吗?
九汜摇了摇头,“即便有缘由,做错了事亦是结果,都不重要了。”
“那……”豫灵想了想,很是理智地道:“我觉得,他不该死。”
“一命还一命,未免太过草率,毕竟曾经的伤害已经发生,无可避免了,倒不如好好活着,为曾经所犯的错赎罪,总要将欠的债全都还完才算结束啊。”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生者,往往比逝去之人更痛苦,不是吗?”
“更痛苦……”九汜反复重复着这三个词,苦涩地闭上双眼。
是啊。
豫灵说的没错。
沈寐与卫芜僮,他与长宁,实在不该就这样了结。
在欠债没有还清之前,他有什么资格谈放下?
他应该赎罪的。
“少主?”见九汜迟迟没有回应,豫灵不禁提醒道。
却见九汜缓缓站起身,往通往仙界的缝隙走去。
“少主,您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这怎么又要去仙界啊?待我禀告族长,您再……”
豫灵话未说完,九汜已经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仙界。
仙尊殿前,承秦正干着守卫的活。
就承秦在长宁身边待的年岁来说,承秦原本不至于站殿门前守卫仙尊殿的,这一切源自于一个月前,仙尊殿新添了一名仙侍。
便是壬席。
说起
喃風
这壬席,承秦便有吐不完的苦水。
认真说来,倒也不算是苦水了,主要是这壬席资质实在是好,灵力也不差,办事呢,也足够细致,在一众仙侍中十分突出,因而不过一个月,壬席便接手了承秦原本负责的不少事。
这就导致,承秦近日闲得长草。
没办法,只得找个守卫仙尊殿的活来干。
守卫便也算了,偏偏承秦耳清目明,还听得仙尊殿内,长宁正在吩咐壬席一些事。
“此次加固防御结界,是仙帝的意思,仙界的防御结界数千年来未有变化,无需耗损过多灵力,你们,跟在诸位仙君身后便可。”
“小仙明白。”壬席点点头,“不过小仙在云清宫时,曾听仙帝提及,仙界有一处的防御结界较为薄弱,似乎便是在西南角,需要提醒诸位仙君注意吗?”
“西南角……”长宁想到了什么,正要吩咐,忽然听得殿外嘈杂之声。
“仙尊殿,岂是你能随意进入的?”
殿外,承秦与一身穿白袍之人单方面吵了起来。
这身穿白袍之人,承秦有些印象,那日选拔仙侍时说是唤作九汜。
虽说承秦不知道九汜后来为何没有成为仙侍,但能惹仙尊亲自制定关卡,必然不是什么好角色。
是以,当九汜再次出现在仙尊殿前时,承秦自作主张,将人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