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神情严肃,直勾勾的看着,正色道:“对陛下如此不敬,该打,陛下何等胸怀,岂是你等能够拿来用作压迫他人的借口?”
沈睿直勾勾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楚玉虽绷着脸,可瞧见方才李殊那气势,胸口的那颗心便跳动的十分厉害。
略微颔首,瞧瞧展露出他有些欢喜的笑意。
怀王殿下这只小老虎发威,还真比平常小白兔的样子更好看,果然是他看上的男人。
李殊轻咳一声,楚玉连忙收敛起笑意,再次绷紧了脸颊。
李殊继而看着祭酒堂庭院中的这些人,迈步走上了台阶站到了宋敏峰旁边:“你们觉得孤作弊,觉得阅卷博士是觊觎孤的身份给朕放水,觉得不公平,孤觉得如此便公布了孤的试卷是孤的蔑视,也让孤觉得承受了不白之冤,虽然这律令写了法不责众,但是孤今日偏要问上一句,你们这么多人来质疑孤,是受了谁的指使,若孤清白,又由谁来像孤道歉,并且承担此事带来的后果呢?”
原本之前还吵的比蝉鸣声还大的监生们,此刻却都静默了,一个个的站在远处,并无一人开口。
李殊冷笑道:“好啊,没人来担责是么?那也就是说,你们不要祭酒大人彻查了。”
沈睿眼神闪烁,却依旧冒头道:“我们要求彻查,也正是为了还殿下一个公道,若是今日不彻查,势必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所以彻查一次,永绝后患不好么?”
李殊:“孤同意查啊,可查出来孤是清白的,难不成还要感谢你们罢课示威,让人来查孤么?”
“那是自然。”沈睿回答的十分铿锵。
李殊冷笑,指着沈睿道:“孤瞧出来了,他们都没说话,就你一人冒头,那孤就请祭酒大人与监丞司业,还有崔博士做个见证,若孤是清白的,没有作弊,便由这位沈公子一力承担所有责罚,若孤作弊了便离开国子监,甚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何?”
听到李殊下了如此重注,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谢长廷与封越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可瞧见他这话出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陈流叶笑着看向陈登:“阿兄,我觉得这沈睿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登也轻应了一声,可眼眸中还是露出了些许的担忧。
此事交由等会儿会来的京兆尹审理,无论此事的结果如何,势必会对李殊那原本就没多好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
他侧首看着陈流叶,凝思许久道:“流叶,阿兄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陈流叶的笑容瞬间暗淡下来,似有些害怕的开口:“什么事。”
陈登附在陈流叶耳边,耳语几句后,却见他瞪大了双眼,透露着惊讶的且欣喜:
“阿兄,我真的可以这么做么?”
陈登点头:“是,若是父亲要罚你,阿兄替你担着。”
陈流叶笑的十分开心,怀揣着满心的欢喜便逃出了祭酒堂,不知去向了何处。
谢长廷茫然的看着他俩:“你们兄弟俩在商量什么事呢?”
陈登神秘一笑:“好事。”
可封越看到陈登那笑,总觉得他口中所谓的好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宋敏峰也在沉思,片刻后才道:“殿下,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了些啊。”
楚玉道:“让殿下离开国子监,甚至名声更差些不正是他们所求么?既然殿下都如此自证了,那么既然沈同窗要受罚,自然也得同等啊,无证而告是为诬陷,既然是诬陷,那么就得按照诬陷罪名来判,此外沈同窗也得离开国子监,甚至还要昭告天下这沈同窗是如何诬陷的。”
沈睿惊愕的看着楚玉:“你什么意思?”
“当然做前车之鉴,莫叫他人再做诬陷之事啊。”楚玉说,“按律行事,我没有动私刑你就偷着乐吧。”
沈睿听着他这番像是恩赐般的语气,登时气的不打一处来。
李殊道:“孤觉得楚世子说的在理,既然你们罢课示威,那么怎么能雷声大雨点小,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呢?若是此事传扬出去祭酒大人的颜面何存,孤的颜面何存,陛下的颜面又当何存呢?”
沈睿能搬出陛下,李殊当然也可以。
而且他一说,宋敏峰自然也不好反驳,当即与司业监丞他们商量了一下,也觉得这个决定可行,便都认同了。
沈睿倒是被吓到有些脚软的后退两步,李殊只当没看见,他道:
“走吧,一会儿京兆尹及京兆府的官差也差不多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