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爷, 草民原替云娘作证, 她是良善女子,清白人家,绝不是什么暗娼,我敢对天发誓!”
“是啊青天大老爷, 我们都能作证!”
……
一人发声便有百人跟随,他们乌泱泱一片跪在衙门前,以赤诚之心向京兆尹喊冤。
而京兆尹此刻也是犯了难, 一边是皇帝的亲叔叔, 皇亲国戚,另一边是高丽使臣, 也是烫手的山芋。
如此两难的境地,即便是有人证物证他都举着惊堂木迟迟不敢做决断。
尹允整理着衣襟嚣张笑道:“有人作证又如何,我是高丽人,就算我犯了法,也该送本公子回高丽去受审,怀王殿下这么喜欢为民请命,不妨就随我回高丽,用我高丽的律法来惩治我啊。”
楚玉凝神,已是眉头紧锁在极力压制心头的怒气。
反倒是李殊冷笑一声,朝着明镜高悬匾额下坐着的京兆尹揖礼深拜,语气似威胁似询问道:“京兆尹大人如何看呢?是按我朝律例处置,还是放凶手回去,寒我天.朝百姓的心,让外邦皆认为我朝软弱可欺,就连杀人都可以置之不理么!”
京兆尹握着惊堂木,看着神色愤慨的李殊和愠怒的楚玉,又看了看堂外跪拜的百姓,甚至还有跪在堂下的死者父亲,更有神色嚣张的尹允,终究是心一横,怒拍惊堂木,震的尹允神色一凛,衙差们便立时齐声喊着震堂威。
京兆尹激昂愤慨道:“来人!将犯人尹允押在堂下,听候审判!”
得了差遣的衙差们纷纷上前将尹允押解按在了公堂上,而尹允却因此十分恐慌,挣扎道:“我可是高丽王后的亲侄儿,你们不得对我无礼!”
然而早就按捺不住的衙差们根本没有因他的话松懈分毫,反而是因他刚才的话越发的有了干劲。
京兆尹瞧了李殊一眼,刚开口要宣判,就听到高丽使臣急匆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住手!你们怎么如此无礼!快放了尹公子!”
他带着几个随行的高丽士兵推开衙门口跪着的百姓冲进衙门,打算以强势的姿态来保护尹允,却不料京兆衙门里的其他衙差却在景修的带领下将使臣他们拦在公堂外。
那使臣望着李殊,怒道:“尹公子好歹是我高丽使臣,不是你朝臣民,你们如此对待他,是不将我们高丽放在眼里么!”
李殊怒摔衣袖直视着使臣,迈步出了公堂站在台阶上对上他的双眸,又瞧着他带来的士兵冷笑道:“那使臣大人可知在我朝,若私自带兵闯衙门罪同造反,当诛九族,使臣如今带兵闯我京兆衙门,是想与我朝开战么!”
使臣直勾勾看他:“你……你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
李殊指天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尹允,依我朝律法,欺辱良家妇及女者按律当施以阉刑,更何况他还诬告无辜之人,致使苦主身亡,当判流放三千里。”
“什么……你,你怎么敢!”使臣指着李殊,气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殊道:“您是使臣,有直接觐见天子的权利,你若对孤有不满,不妨直接告御状,请天子出来主持公道!”
“好!怀王殿下英明!”
“怀王殿下英明。”
……
为了声援李殊,衙门口的百姓们都在奋力的扯着嗓子喊,一时之间竟然让使臣都有些招架不住,左右看看,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京兆尹听着李殊的话,又听见衙门口百姓的声援,登时气力十足的拍下惊堂木,在苦主及百姓面前判下了尹允的罪行。
而使臣只能眼睁睁看着尹允被拖走,不多时听见刑房传来的惨叫声,怒不可遏的指着堂上的一众人,最后摔袖转身,在百姓的一众欢呼声中愤然离开京兆衙门,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预示着天亮了,公堂上的京兆尹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兴许是被吓着了。
楚玉代替李殊安抚着死者云娘的父亲,又帮忙善后。
而李殊则是站在堂下看着京兆尹,神色冷清,一时分不清喜怒。
他道:“今日的案子若陛下问责起来,你尽管推到孤的头上。”
京兆尹的眼睛忽闪,这才回了神看向李殊,忙起身道:“下官职责所在,如何能推到殿下身上。”
李殊笑道:“这个时候你就别逞能了,得罪的可是一国使臣,你担不起这责任,但是孤可以,明白么?此事是尹允犯法在前,若高丽追究起来,大不了孤从私库里掏钱出来做赔偿,但是这个威却是必须要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