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说的是不会对楚玉怎么样,可他到底是在大庭广众底下与戎狄的大王子动了手,即便是不会明面处置,背地里总会训斥他吧?
李殊有些担心,直到楚玉的身影出现了回廊处,李殊便想也没想的就冲了过去,擒住他的手腕仔细打量着楚玉:
“麟儿没训你吧。”
楚玉抬眸看着李殊,粼粼波光正好衬的李殊双眼明亮,他颔首浅笑,李殊却皱了眉头:
“麟儿真训你?分明是他戎狄人挑事,他怎么能训你呢。”
楚玉忙抚上他的肩头轻拍两下:“陛下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他说了不计较便是不计较,陛下与我只是说了些君臣的私房话,殿下不必为我操心。”
李殊看着他那副取笑的模样,当即就甩开了他的手:“呸,孤会操心你,瞎说。”
李殊不满的转身,到底心里的大石还是落了地,知道李麟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他就好了。
只是随后的谈笑声中,楚玉总是笑容很淡,偶尔是是将自己抽离了般,完全接不上他们的话。
李殊知道李麟肯定对他说了什么,只是楚玉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他肯定也问不出来,所以一时间犯了愁,不知道该怎么去化解。
*
七月十七,秋风萧瑟,吹开了天空上浅薄的云层,突显着湛蓝的天空愈发的高远。
而周边各国前往中土求学的学子们也齐聚在了上京城里,为突显友好邦交,李麟还特地在紫宸殿内设宴接待了来自戎狄、高丽以及扶桑的十几名学子。
第二日他们入学国子监的时候,在国子监的聚贤殿中还为他们办了一场迎新晚会,且无论上三学还是下三学,都要参加。
十七号房舍内,李殊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蓝白色院服,任由着忍冬为他束发,绑上网巾与发带。
蓝白色的院服清爽飘逸,穿在李殊的身上倒是衬托了他的潇洒俊逸,尤其是垂在背后的两根发带。
明明是同样的装扮,楚玉也是美人之姿,可这院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比李殊还要刚毅几分。
李殊托腮看着他:“楚兄,怎么同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跟孤就差了那么多呢。”
楚玉瞥了一眼,笑着将坠饰系在了腰上:“不若殿下同我在军营里历练个十余年,或许就能一样了。”
李殊瞥着他,回想起当日他在船上的那番话,不由疑惑的问道:“你不觉得辛苦么?只是服从军令,然后每日都是重复同样的事。”
楚玉笑意温柔,他看着李殊道:“若我们军人连军令都质疑,何谈保家卫国,为陛下守着万里江山,护百姓安乐啊,更何况……”
李殊:“更何况什么?”
楚玉笑而不语,毕竟这后半句可是他的秘密,不能说出口。
等李殊他们到底聚贤殿外时,国子监六学的学子都来的差不多了,就连宋敏峰他们也一一向李殊见过礼后,才邀着他俩在祭酒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此前他们是国子监学子,自然是与其他同窗坐在一处,这一回是迎接外族来求学的学子,李殊是皇亲贵胄,楚玉是正三品的官职,自然不能等同于其他人,故而在祭酒身边安排了座位。
等着宋敏峰唤了声开始,这外头的人才开始唱贺是是谁到了。
最开始进入聚贤殿的便是李殊他们已经见过的戎狄那三位,野利宁哥与野利云哥,还有没藏太后家里的那位没藏谅作。
他们进殿之后首先便是瞧见了楚玉,若非没藏谅作率先打破僵局,这野利宁哥的眼里怕只有楚玉,恨不得当场就跟他干上一架。
而后进来的便是扶桑的学子,德川家的继承人德川吉保,以及家臣的子嗣,吉野津、松江苑和德川吉保的未婚妻和宫音羽。
最后进入聚贤殿的是来自高丽的国学馆的四名才学颇高的儒生,尹允、权胜浩、朴明俊、闵德久。
虽然野利宁哥是戎狄的大王子,可没藏谅作似乎因为年岁大的缘故,故而率先起身,朝着祭酒与,其他同窗行礼道:
“此番前来中土求学,我王特地交代过,说中原文化承上千年的根基,就连风土人情,也非我戎狄可比,所以我王说,我们在国子监里的这半年,还要承蒙祭酒,与一众同窗的照顾了。”
宋敏峰起身回礼,便开始了他作为国子监祭酒的一段演讲,大约就是关于国子监的介绍,已经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