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说明,这些天的忙碌都是错误的、白费功夫的,甚至可能因着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使得本来按照故事发展进行的研究被搁置了下来呢?
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呢?
凤须玉脑子里有点乱,贺星天叫了几次都没能听见。
还是贺星天觉得不太对劲,走到他的面前,向他递出了一把干果。
突兀出现在视线中的干果惊回了凤须玉的神,抬眼看去,贺星天面上带几分笑意,再向他递了递道:“尝尝。”
凤须玉下意识道一声谢,又是急忙捧起双手,贺星天便也是哗啦啦将其尽数倒在了他的掌心。
是不认识的小果子晒制而成的,凤须玉低头看了看,小心翼翼将其拢到一只手里,拈起一颗放到了嘴巴里。
甜甜的,带着丝丝的酸意,似是还带些奇妙的辛辣,感觉很奇怪,味道倒是还不错。
凤须玉再次抬头,金黄的瞳孔中闪出了亮色,“好吃诶。”
贺星天笑了笑,转身坐到了凤须玉旁侧的台阶上,目光也是落向阳光正盛的院子,突然道:“小、玉儿在想些什么?”
因着体型的差异,贺星天已再难唤出一声“小宝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着寸度的叫法去叫他,只是仍有些别扭。
凤须玉表示很能理解,这种差距跟方才在门外时他抓到臂弯里的煤气罐罐类似,毕竟长着那样的容貌与体型,叫声却是嗲到发腻。
割裂感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只是贺星天此时的问题显然不在凤须玉的意料之内,当即扭头看了眼贺星天,见着贺星天视线有所落处,便跟着看了过去。
院中有蝴蝶在翩飞。
凤须玉静静呼出一口气,将腿伸直,又是不自觉晃了晃,回道:“蝴蝶很好看。”
贺星天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了明晃晃的笑容,当场跳了起来,兴冲冲面向他道:“我们来戏蝴蝶吧。”
凤须玉茫然眨了眨眼,贺星天却是一声稍等,迈着欢快的脚步跑到了卧房去,不一会儿又是带着两根小枝跑了回来。
将其中一根递到了他的眼前。
凤须玉扫视看过,见平直的小枝尽头还绑着一条细线,线下缀着两个白纸裁出的蝴蝶。
贺星天将远离细线的一端递给了他,凤须玉抬手接过,贺星天便是当即向他招了招手,“来。”
凤须玉站起来走到了院中,跟随着贺星天的动作,笨拙晃动着小枝与纸蝴蝶,竟真的慢慢引来了两只灵动的蝴蝶。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居然可以这样,一瞬间只觉得蝴蝶傻乎乎的,居然被纸做的蝴蝶的欺骗。
可很快,凤须玉面上的笑容就已是盈了满眼。
贺星天手中的小枝早已垂落在腿边,静静看着凤须玉愈发熟门熟路,眸下鲜红的小痣都带着笑意。
雪色的发丝随着凤须玉戏耍蝴蝶的轻快脚步微微起落,阳光之下,哪里只是两只蝴蝶,分明是三只啊。
但很快,贺星天恍然意识到这样的类比或许并不恰当,不由得垂下视线摸了摸脸。
——
凤须玉很快就玩累了,呼吸都略显沉重起来,干脆放弃继续与蝴蝶斗智斗勇,又跑回到台阶处坐着。
反而是贺星天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不自觉笑出了声,上前几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吸引着蝴蝶。
啊,果然还是观赏比较轻松。
大大喘了两口气将呼吸顺下来,凤须玉又一次支起了下巴。
不愧是一家人,明明长相性格迥然不同,可像这样看着贺星天的背影,凤须玉竟莫名觉得与寸度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不知道少年时的寸度是否也是这般活泼这般爱笑。
但一想到寸度当今的样子,他又觉得寸度或许自少年时便已是一副死气沉沉的冰冷样貌。
再往回推的话,幼年时呢?
一想到小不点点一只,脸上尚还带着奶膘的寸度板着一张稚嫩的脸,气鼓鼓说着“胡思乱想些什么”,凤须玉就觉得好笑,甚至当场笑出了声。
凤须玉的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句好像不是他想象出来的。
寸度的声音当真带着几分淡淡的凉意响在了他的脑海,尾音上扬,好整以暇等待着他的回答般。
凤须玉当场就懵了,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回应:“不是挂了吗?”
只静了片刻,寸度的声音再次传来,“若你说得是本尊,本尊尚还活着。”
凤须玉一下没反应过来。
寸度的声音并没有停下,继续道:“若你说得是此次的传讯,也仍是你唤的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