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毕竟早前时他还误会过寸度口中那个“dan”,以为那就是在叫他,所以这一次的凤须玉格外谨慎,决计要多听一点再去判断。
然而凤须玉拧巴着一颗心在寸度与少年的彩虹屁中艰难生存时,两人对话中的自己却是变成了“珍儿”“小宝儿”“宝贝疙瘩”,“心肝”一词过了好些时候才又重新出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好些,从凤须玉猝不及防的成精拐到少年快速的结束闭关,最后又回到凤须玉身上,几乎每一句话中都有他的影子,却始终没能固定下来一个称号,一次又一次洗刷了凤须玉对于自己的认知。
他从来没有在同一个人身上听到过如此五花八门的称呼与形容,尽管都不是什么不好的词,听起来全部都在表达着对他本人的喜爱与赞誉。
凤须玉沉默了。
寸度仙祖,修仙界至尊,生性多疑,喜怒不定,冷面暴君。
这样的一个人,在凤须玉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违心叫着他“心肝宝贝”以及等等等等不断变换的爱称,语气中还满是骄纵意味……
凤须玉只是庆幸自己没有五官,不然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很是奇怪别扭,若要给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去,怕是只会觉得他这只精怪邪恶诡异、不怀好意。
毕竟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看的表情,也绝对不是什么可以有效控制的表情。
大意了。
他这才意识到那么厚的一本书,关于寸度仙祖热衷于一颗预言蛋的事情作为传言出现了那么久,这传言还出现在书中那么多人口中。
可传言也好,书中确实的描写也罢,这么多关于预言蛋的内容中,愣是没有出现过预言蛋的名字。
凤须玉看书的时候见到书里关于寸度的描述,那段原话就是“对着预言蛋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时候,他还以为“心肝宝贝”不过是一个形容词。
怎么会有人只被用形容词来称呼的啊,他都没有一个能被人叫的上来的名字吗?
然而让凤须玉更加难以接受的是,事实大抵确实如此。
原来,原来是因为他没有名字,寸度叫他心肝宝贝不过是因为没给他取一个名字。
哪怕就叫他“预言蛋”呢?“心肝”“小宝儿”之类的哪怕给他固定下来一个呢?
他自己也是一口一个预言蛋叫得顺口,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袋里根本没有这颗蛋的名字。
虽然五花八门的各色爱称听起来确实格外特别,特别到难以言喻,或许也正是因此大家才没觉得哪里不对,但这真的合理吗?
显然不。
恐怕只是因为叫出这些乱七八糟称呼的人是仙祖,那个绝对强大的寸度仙祖,大家才会理所当然将其当做了“应当”。
凤须玉瞬间感觉到深深的悔意,如果上天能让他重来一世,他一定会在见到寸度的第一眼就摊牌自己需要一个名字,一个不是小心肝不是小宝贝,不是心肝宝贝的名字。
好歹不要只是通过一个形容词叫他嘛,他都要以为堂堂寸度仙祖怎么是这种癖好了。
也太扭曲了吧!
可显然,寸度仙祖的扭曲程度远不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
第9章
又是寸度口中一个“心肝宝贝”,凤须玉紧跟着一阵恶寒,幽怨的眼神已是不自觉转向寸度,看着闪闪发光无视了他的寸度,凤须玉心中直呼一声伤眼,又把头扭向了少年。
寸度倒是有好好介绍了少年——贺星天,说是暂住仙宫学习修行的新晋之一。
这事儿凤须玉倒是知道,与轮值弟子不同,新晋们皆是以隐秘的身份居住在仙宫中,虽不是直接跟随寸度仙祖修行,却代表着这些人都是玄云宗极为看中的后辈弟子。
有了“新晋”这一统称,凤须玉没听过贺星天的名字似乎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唯一一点就是好听得凤须玉差点当场哭出来。
这差距实在是太过明显,他都要怀疑寸度是故意将少年的名字放到这时才告诉给他的,简直是在击溃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扭曲,果然扭曲。
诶?贺星天呢?
只是一瞬,消失在原地的少年又是一下子回到了视野,一双笑眼下的红色小痣如旧鲜红,没有丝毫的移动。
凤须玉伸出小手擦了擦面上光滑的蛋壳,却总觉得贺星天不总是一直存在于他的眼睛里。
难道还能平白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不成?
凤须玉不信邪,试探着把眼神往旁侧递了递,结果却是吓了他一跳。
只要他的眼睛不是完全注视着贺星天,贺星天就会一下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难怪方才贺星天走到离他们两米近才让他看到,毕竟要靠近的是寸度仙祖,总不能是故意隐藏气息,也就是说这位少年的存在感超低的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