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婳窥见他白皙指尖上数道细细的红痕,她当即有些担忧,想询问他怎么弄伤了自己,可开口的话却又换成了另一句。
她听见自己冷冷带着嫉妒的声音回荡在四周,“你是来看我满身狼狈,很高兴是吧?”
赢浮水的神色僵了一瞬,带着伤痕的指节很快弯起掐在了肉中。
滴滴映红的血从他指缝中流了出来。
鲛人冷笑一声,道:“是啊,我当然是来看看你自作孽的下场。”
沈如婳的心抖了一下,不是这样的……她没想这样说的。
可是她努力翕动唇瓣,一句真心想说的话都无法吐露出来。
他清楚地看见赢浮水眼底的神伤,鲛人话落一瞬,掌心一道蓝气突然朝四周毫无防备的修士们打去。
一瞬间,那些修士便两眼一翻,全部昏倒在地。
赢浮水抬手劈开了束缚住她的锁魔阵,他走近阵法内恶狠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便要带她走。
沈如婳有些惊恐地看着他问了一句,“你……你要带我去哪?”
鲛人顿了一下,眼中闪过隐晦的波澜,朝她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当然是把你带走,装在一个盒子里然后沉入海底,让任何人都无法找到你。”
沈如婳身子抖了抖,眼底闪露慌色。
鲛人看见她反应如此巨大,碧蓝的瞳色暗了暗,转而冷笑一声,“骗你的,是你师兄让我来救你的。”
说罢,他突然将她持抱在了怀中,带着她飞上了云霄上,往清渊宗的方向飞回去。
等回到清渊宗时,沈如婳看见前世的爹爹正站在宗门焦急地等待她。
看到她平安归来时,老头激动地跑上前,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见她没有受什么伤后,沈树之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如婳看见许久未见的老头发间比今生多了一些白发,她眼眶止不住红起来,这难道是前世她性格恶劣,总把爹爹气的吗?
“是不是在外受了委屈?”沈树之叹息着抚了抚她的脑袋,道:“你师兄连夜书信与我说了你们在外发生的事,他现在还在哪里处理剩下的事情。”
“闺女,爹信你……我闺女怎么可能修魔呢,一定是被那个该死的魔修陷害了!”沈树之一边安慰她别哭,一边怒骂道,“爹一定给你把陷害你的魔物抓出来!那些个眼瞎诬陷我闺女的,爹一个也不会放过!”
沈如婳原本哭着,突然被老头义愤填膺的表情逗笑了,她一把扑进沈树之的怀中。
喃喃道:“爹爹…我以前不懂你管理宗门事物有多繁忙,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沈树之也怔了一下,眼眶微红,他虽听不懂宝贝闺女在喃喃说些什么,但却很是欣慰。
沈如婳安抚了情绪,很快便被送回暖玉阁中休息。
两日后,谢应迟神情疲惫地归来,沈如婳抓住他便问,“师兄…事情……”
谢应迟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冲她安抚一笑,“无事了,伤害村民的魔修另有其人,已经被抓住了。”
沈如婳松了口气,可隐隐还是觉得不安。
前世,她的结局可是被纵仙门屠杀,倘若不是此次事件促成的……那是不是代表,之后还会发生什么…让她彻底被仙门讨伐?
虽然往昔井中的过去无可避免,但她最近几日还是努力想呆在房中,不去触发任何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自从回来后,她每日都会服用祛除魔气的丹药。
像上次那样突然入魔身子不受控制想要伤人的事情,倒是没有再发生。
这两日息脉渐稳后,她本想去看看赢浮水,可每当脑中想着去寻找鲛人,迈步走了一会儿,竟然又会来到谢应迟居住的地方。
不过令沈如婳有些好奇的一点是,前世谢应迟和赢浮水成为道侣后并没有住在一处。
一个依旧住在南边的晚应居,一个住在北边新建的莲花堂中。
当回过神来时,她竟已经敲开了谢应迟的房门,屋内静默了一瞬,像是察觉到是谁来此,缓缓道,“进来吧。”
沈如婳推门而入,看见正披着发,身着单薄长衣坐于案前看书的谢应迟。
满屋飘溢淡淡的花草香。
谢应迟的居所简单清雅,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仿佛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师兄…我……”沈如婳极力想控制自己不要靠近谢应迟,可脚手仿佛与她不是一个想法,继续往前。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靠近了谢应迟的身旁,她一只手竟还搭乘上谢应迟正拿着书册的右手上。
谢应迟被她触碰的右手抖了一下,青年像烫手山芋一样躲开了她,眸中涌过一丝不明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