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的任务也快完成了。
沈亦舟垂下眼眸,没有再说话,只是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顾渊渟抱着沈亦舟向养心殿的方向走,太后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声音凄厉:“顾渊渟!你这个畜生,你和沈亦舟那个混账东西狼狈为奸,你们不得好死!”
魏自忠的手指此时已经模糊一片,白面脸上全是惊恐,哭都哭不出来了。
顾渊渟的脚步停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道:“把魏自忠的舌头给朕拔了,让太后亲自看着她的那只忠心狗行完刑。”
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接着,侍卫没有感情的声音传了出来:“属下遵命。”
*
如今已是月初。
只剩下一个月牙含羞带怯的露在窗间。
沈亦舟半靠在榻上,手上被包扎起了厚厚的纱布,他低头看自己包的像粽子一般的手,瞬间瘫了脸。
顾渊渟看着他的表情,嘴角轻扯带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明知故问道:“阿言,你怎么了?”
沈亦舟忍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忍住:“这东西我能拆了吗?”
这东西缠在手上,实在是有损他的形象。
顾渊渟从善如流:“不能。”
沈亦舟抬头看着顾渊渟,没好气的说:“好啊,现在是连先生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顾渊渟说:“阿言的其他话可以听,这个不可。太医说了,还需五日才可拆除。”
五日。
沈亦舟在心里气的劈叉,自从那日从午门回来,顾渊渟除了上朝几乎是寸步守在他身边。
这不让吃,那不让碰,沈亦舟从小哪里被这样管束过。
这小兔崽子胆子是真的肥了,没大没小的竟然敢管起他来了。
小太监从门口敲了几下门,接着端着药走了进来,头也不抬恭声道:“陛下,国师的药来了。”
顾渊渟起身接过:“行了,给朕吧,你下去吧。”
沈亦舟抬眸,看着顾渊渟端着药在屏风外站了须臾,才重新又走了进来。
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顾渊渟将袖口向下扯了一下,这才道:“没事,药有点热,我在门口给阿言晾了一下。”
沈亦舟闻言点了点头,伸出手就要接,只是手刚伸出去,他就看到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爪子。
沈亦舟:“……”
顾渊渟站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他,他在其他人身边从来都是一副冷酷的模样,唯独在沈亦舟身边会缓和情绪。
沈亦舟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最终泄气,颇为无力的看着顾渊渟道:“还是陛下来吧。”
顾渊渟道:“嗯,阿言让我干什么?”
沈亦舟一看这小兔崽子就是故意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负气一般的说:“我不喝了,端走吧。”
顾渊渟怕再惹下去会把人惹毛了,于是走到沈亦舟面前,宠溺道:“行了,阿言,不闹了,我喂你。”
沈亦舟:“……”
他发现最近这小兔崽子对他态度变化有点大,对他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哄人。
哪里有学生这般哄先生的?
最重要的是,而他,竟然没有一点儿不适应。
顾渊渟拿着勺子在碗中搅了搅,摸着温度不太热了,这才递到沈亦舟嘴边。
沈亦舟为了掩饰刚才的情绪,低着头喝了进去,只是刚一入口,他皱了一下眉。
顾渊渟:“怎么了?”
沈亦舟:“这汤药怎么有股血腥味?”
顾渊渟眼睛动了一下:“怎么可能是血腥味,大概是中药里的药锈味吧。”
沈亦舟想了一下,觉得也是,这时,顾渊渟的第二勺又递了过来。
就在沈亦舟刚想要低头的时候,小李子突然出现在屏风外。
他俯身道:“启禀陛下,南平王求见,说是来看国师。”
顾渊渟十分嫌弃的说:“不见。”说完,他又于沈亦舟喂药,目光落在勺子上时,顿了一下。
“等等。”他说。
小李子顿步,疑惑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顾渊渟不紧不慢的说:“既然是来看国师的,那就让南平王进来吧。”
沈亦舟压下心中的堵意,瞥了顾渊渟一眼,心道,果然是嘴硬,还是想见南平王不是。
你们二人想见面就见面,干嘛都要向他身上扯?
傅时行进来之后,外面的屏风就撤了。
他看着榻上的沈亦舟,很是担忧地问道:“沈兄如何了?”
沈亦舟刚想说话,顾渊渟却率先抢话道:“阿言很好,不劳南平王挂心。”
南平王皱眉看着沈亦舟,沈亦舟张了张嘴,顾渊渟却突然端起一侧的药碗道:“阿言先把药喝了。”
沈亦舟只能点了点头。
只见顾渊渟先是舀了一勺汤药送进了沈亦舟嘴里,在沈亦舟喝完之后问道:“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