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玉:“……”
他无语半晌,看着沈亦舟说:“顾将军也同意了?”
沈亦舟拿着汉白玉扳指向自己手上带了一下,温声说:“为什么不同意,子熹他很喜欢了。”
沈韫玉看了他半晌,最终无奈叹了一口气。
沈亦舟去找顾渊渟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打磨一块红色檀木。
“子熹兄,”沈亦舟走过去,凑到眼前,“你干什么呢?”
顾渊渟手下的动作没停,说话依旧意简言赅:“做个东西。”
沈亦舟看了一会儿,后来有点犯困,便撑着额睡了过去。
直到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在顾渊渟的卧房里,房间里燃着香,被子上的气味和顾渊渟身上的一样。
沈亦舟小心的嗅了一下,接着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吓得抓紧松开了被角,起身坐了起来。
顾渊渟手中拿着白瓷碗,看到沈亦舟,问道:“醒了?”
沈亦舟点了点头,趿鞋下床,看着顾渊渟手中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百花伶,”顾渊渟垂眸看着他,“用上百种花的花蕊熬成的。”说完,就伸手递了过去。
沈亦舟手接过:“为什么给我喝这个?”
顾渊渟说:“你夏日无汗,冬日畏寒,乃是体虚之症,这可缓解症状。”
沈亦舟闻言,抬手喝了一口,苦的他差点吐了出来,“这东西太难喝了。”
“难……喝吗?”顾渊渟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拿过那碗,似乎不相信,自己喝了一口。
半晌,他瘫着脸说:“别喝了。”
沈亦舟刚想拦住他,那勺子他可是刚用过,只是还没说,便见顾渊渟的眉皱了起来,那表情让沈亦舟忘记了两人共用一勺的事,笑道:“子熹,这不会是你熬的吧。”
这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只是顾渊渟脸上表情却有点耐人寻味。
沈亦舟脸上的笑慢慢收住。
不是吧。
“真是你做的?”沈亦舟试探的问,直到顾渊渟垂着眼眸,看起来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才开始笑了起来。
顾渊渟由着他笑,眼神里冷漠软了下去,多了一丝无奈。
沈亦舟笑够了,伸手端起了旁边的百花伶,闷头喝了下去。
甚至动作之快,顾渊渟都没有来得及拦住。
沈亦舟似乎被苦住了,将那碗放在一旁,快速地喝了一口茶,面上。
这小少爷最受不了苦,顾渊渟看着他呵斥道:“不是说别喝了吗?”
“这可是你亲手熬的,不能扔。”沈亦舟放下茶盏,还是受不了嘴中的苦意,“有糖吗?”
顾渊渟吩咐下人拿来糖,想也没想,抬手放在沈亦舟嘴里。
沈亦舟似乎也没想这么多,舌尖下意识一勾。
只是舌尖碰到顾渊渟手指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亦舟觉得房间内的温度有些高,脸上有点热。
顾渊渟指尖微动了一下,垂下眼眸,将手指收到长袖里。
“阿言,”沉默半晌,顾渊渟突然开口,“我要走了。”
沈亦舟突然抬起头来,浅色眸子看着他,半晌才问道:“是又要去战场了吗?”
顾渊渟点点头。
沈亦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涩了一下。
他习惯了离别,也习惯自己一个人,只是没有想到顾渊渟要走,还是让他这么难受。
“离开多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点哑,这样问道。
顾渊渟说:“多则三年五载,少则……”
沈亦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转身背对着顾渊渟道:“我……北庭城的百姓都等着你平安归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快速道,“若是可以的话,记得给我写信。”
……
跟随着沈亦舟的小厮发现,他家公子像是每天都在出神,像是在等着什么。
只是在等什么?
难道是等顾将军?
只是顾将军刚走才一个月,打仗哪里有这么快的?
不过很快,小厮就知道了,他家公子在等将军的来信。
阿言,见信如面。
大军已行止沧浪以北,路上一切安好,不用挂念。
你身子薄弱,如今岁寒时深,记得加衣勿病。
——子熹
他的信和他的人一样,简言意骇。短短几行字,沈亦舟看了无数遍,才提笔回信。
子熹亲启:
我在家中一切尚好。城北的点心铺上了新点心,味道甚好,等你归来,我们同去。
沈亦舟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可惜还不知道顾渊渟什么时候能回。
他想了想,又落笔道:
相距甚远,不能聚首,鸿雁传书,不尽依依。
想你。
沈亦舟看着最后两个字,脸上红了一下。兄弟之间,说想你,似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