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你把我们带回来的东西收拾收拾,风平去烧水,我去海里捞点虾和鲍鱼,待会儿回来了杀鸡炖鸡。”海珠大步往外走。
河道上没有渔船,海珠就徒步往海边走,路上碰到四处掐野菜的孤儿,他们热情地朝她喊,也不说什么事,就是喊一声就激动极了。
海珠也高兴,一路乐滋滋的,到了没人的地儿还蹦几下。
潮水淹没了礁石滩,她一步一步走进海里,海水从脚漫至腿,再齐腰,没到胸口时,海珠腰一弯钻进海里。
脚下还是礁石,水也是混浊的,沙石涌动,其中掺着小虾小蟹,海鱼和海螺藏在礁石里翻找吃的。
待离了礁石滩,海珠把脚上的鞋脱了丢网兜里,抬头看见一只有她头大的海龟撵着一群水母撞了过来,淡粉的水母在它嘴里吞吞吐吐直至吸进去,它又调转目标去撵另一只。
海珠急急避开,绕过水母群了又游到海龟上方,伸手一推给它调转个方向,嘀咕说:“走了,陪我去海底逮虾,你别瞎眼往岸上跑,待会儿退潮了,你又笨又重小心被搁浅了。”
鸡汤炖鲍鱼好吃,海珠在礁石上仔细找鲍鱼,看到在吃草的海胆她挑着比拳头还大的拨进网兜里。
一只龙虾被她的动作惊动,“噗”的一下从洞里钻了出来,海珠抛弃海胆赶紧去追。她一走,被细沙薄薄盖了一层的青色石头动了,一只比脸还大的青蟹支楞着粗大的钳子慌忙搬了家。
海龟跟在海珠左右游着,看见落队的水母,它浮到她头上撞了一下,拐道撵了去。
第19章
“前面那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个人头?”站在船头的男人倾着身仔细看。
听到他这话,船上的另一个人也看过去,海浪涌动下,一颗黑黝黝的头浮在水面一动一动的,他一瞬间被吓得腿软,以为是村里的娃娃在潮落时被水卷走了。
待船靠近,才看清是海珠在水里游着,只有一只胳膊在划水,难怪露在水面上的头一窜一窜的。
“阿红哥,来拉一把。”海珠把半网兜的海鲜举到船边,然后伸手让船上的人把她也拽上去,“我本来想游回去的,远远看见船帆过来了,就偷懒在这儿等着。”
人坐在船板上,不多一会儿,船板上就积了一汪水,阿红扔件旧衣裳让她擦擦头发,板着脸骂道:“你个死丫头胆子大的很,差点没把我胆子吓破。”
船拐进内河了,阿红他爹收了风帆走到船中间看海珠提上来的鱼网兜,认真打量她两眼问:“这是你在海里徒手抓的?”
海珠点头,把散发着咸味的衣裳搭船舷上,说:“我善泅水,水性好,直接憋气游到海底在礁石和海草丛里找的。”
阿红跟他爹被她这话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问:“游到海底?一直憋气?”
为了让他们眼见为实,海珠翻下船跳进河里,河水清澈,人在半米下游动清晰可见,她脚上一蹬往河底蹿去,在心里数了三百个数才拎着条扁鱼浮到水面。
“你这丫头比你爹可厉害多了。”阿红他爹脸色复杂地看着海珠,“可惜了,你要是个小子,去水师里也能混个百户千户。”
“我才不稀罕什么千户百户,我现在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船进了村,海珠把鞋穿上,反手把湿漉漉的头发编个辫子,等船靠了岸,她左手提扁鱼,右手提网兜,一个大步跳上岸,大摇大摆往家走。
“姐,陶罐里烧的还有热水,你先洗个头冲个澡。”冬珠坐在墙边拔鸡毛,她冲吭哧吭哧帮倒忙的大弟说:“风平先出去,有人来了你别让他进来。”
风平脆生生地应一声,小快步跑出门,反手拽着门环把大门关上。
海珠把网兜里的龙虾鲍鱼和海带倒盆里,扁鱼扔桶里,拎出洗澡盆兑了热水和凉水就扒了衣裳开始冲澡,头发也是浇三五瓢水冲去海水就完事。
穿衣裳时她问冬珠:“鸡是你宰的?”
“不是,我拎去隔壁的二嫂家让她帮忙宰的,鸡血给她了。”
“她家的房顶修好了?”
冬珠点头,听到门外有说话声,她朝她姐看了一眼,见穿好衣裳了,她朝门外喊:“风平,谁来了?让人进来吧。”
是来还船的人,他喊海珠出来检查船,“我到码头的时候没见到人还以为我记错日子了,得亏朝人打听了下,有几个脚夫说晌午的时候有姐弟三个雇船回来了,我想着就是你们。”
船是洗刷过的,看着干干净净的,海珠上船了踏踏船板,把风帆升起来再降下来,都没有问题。她下船说:“叔,我听我奶说家里水缸的水是你一大早给灌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