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最中心的位置传来了清晰的刺痛感,却没能阻止沈既白的思绪飘离。
在不久之前,他也是被俘的姿态,祁念说着和陆擎差不多的话,可即便在那种时候他亦没有对祁念产生过任何厌恶的情绪。
同样的一件事情,换了一个人,心态确是截然不同。
沈既白的唇上凝结出了一滴猩红的血珠,然后在主人张开唇的时候不堪重负般的滴落了下来。
“用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现在他喜欢的是我。”
嗓音清清淡淡,犹如烟雨中的箜篌带着缠绵悱恻的味道。
沈既白眸色里丝丝缕缕的得意涌现,今天跟祁念的那个吻给了他莫大的底气,即便祁念没有说过喜欢他,即便祁念逃避了他想确定关系的话,可接吻的热度作不了假。
他不相信祁念对他没有一点儿意思。
本来他还在想怎么哄的小少爷给他一个名分,陆擎就出现了。
这可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陆擎被沈既白一句话点燃了最大的怒意,“你找死!”
柔软的腹部被带着点跟的皮鞋碾磨,几乎要把皮肉踏破流出内脏。
沈既白的面色骤然间更为苍白,身体上的疼痛加剧,可越是疼越是能让人愉悦。
陆擎看到沈既白的眉头微皱,和额头渗出的冷汗,终于畅快了起来,“看着这片熟悉的仓库,用不用我替你回想一下你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陆擎脚下的力道再次加重,每一分力道都带着浓稠的恨意,“你这个下贱的渣滓,是因为我才能够有了见他一面的机会。”
祁念并不管理公司加上他又不是爱应酬的性子,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祁家的掌权人祁敛有一个捧在手里的弟弟,可真正见过的人并不多。
即便京城盛传祁家小少爷温柔善良,是顶顶的翩翩公子,这些人也多数没有见过祁念。
就连那些京城里的世家见过祁念的都不多,更何况是刚站稳脚跟没几年的沈既白。
如果他没有对沈既白有过悸动,祁念就不会干出绑架那件事儿,这样一来没有了中间的这根线,沈既白能见到祁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每当深夜时陆擎总会想起这件事情,然后辗转难眠,每想起一次他对沈既白的厌恶就会加深一分。
到了今时今日,他恨不得饮汝之血,啖汝之肉。
“沈既白。”陆擎终于抬起了脚,重新把匕首握在了手里,“从哪里开始的,就要从哪里结束对不对?”
“北城乔家的小儿子死在了家门口的湖里,最后判定为意外,可我知道那不是意外,是老乔惹了不该惹的人。”
“京城这个地界儿,凭你这样的身份,死了也就死了。”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可你太不识抬举了。”陆擎说到这里眼里翻涌着嗜血的光,“我不得不亲自来送你上路。”
沈既白疼的厉害,有冷光从他微抬的眼眸处一闪而过,放在身侧的手略微紧了紧,做出了不易察觉的防御姿态。
祁念推开废旧的铁门就看到了冲着沈既白而去的匕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幌动了指尖,有浅金色的光冲着陆擎的手腕儿而去。
陆擎眼眸中嗜血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扩散,手腕处就传来尖锐的疼痛,紧接着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沈既白!”
“既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祁念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与他几乎同时到达的周未,快步的冲着沈既白的方向而去。
再娇气的人卯足了力气的时候,也足够让一具僵住的身体跌坐在地。
“沈既白。”祁念推开陆擎后一眼都未曾再看他,只是把视线一眨不眨的放在沈既白的身上,“对不起,我来迟了。”
这一刻沈既白防御的姿态消散的一干二净,被松弛剂蚕食的身体本就没什么力气,他这会儿也不用忍受疼痛了。
沈既白半掀的眼皮有些重,嗓音沙哑的厉害,像是破旧的老式鼓风机,“念念。”
怎么会来迟了呢,在沈既白看来祁念来的时间是那么的刚刚好,好到早一分迟一秒都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祁念低垂的眉眼处倏然洇上了很淡的红,软糯的嗓音似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嗯,我不害怕。”
沈既白实在疼的厉害。
“周未是吗?”祁念转头看着进来后就和陆擎那拨人对峙起来的几个人,其中最中间的那个人显然是最具话语权的,“你先带沈既白去医院,我等下就过去。”
沈既白的肺部有轻微的出血,这是沙糊糊扫描后得出的结论。
不用等救护车,可以直接移动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