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之转头余光看到了纪知年,眸色有瞬间的怔忡。
纪知年坐在轮椅上,看着大片绝美的景色,安静温柔,纯白的羽绒服穿在身上,好想要跟周遭的景色融在一起,羽绒服的帽子一圈大大的毛领,只露出了一张莹白如玉的脸,瞳孔漆黑,唇色桃红。
似雪山深处凝结而成的精怪。
陈默之顿了下开口:“冷不冷?”
阮清回头看他:“不冷啊。”
“我说阿年。”
纪知年闻言把视线落在了陈默之身上,抿了抿唇摇头:“不冷。”
羽绒服很暖和,腿上的狐裘里面都是暖贴,他是真的不觉得冷。
陈默之闻言点了点头后才看向阮清:“我给你拍照,相机给我。”
阮清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不是你拿的?”
周消也正等着拍照,闻言抱住了脑袋:“不是吧,在车上啊。”
越野车开不上来,停在了半路,走路过去要二十多分钟呢。
陈默之看了眼陆妄,刚想开口,可随即想了下还是叹了口气:“你们在这等我,我回车里拿。”
纪知年闻言有些不赞同的看过去:“山上路滑你一个人不太安全,用手机拍一样的。”
“手机……”阮清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糟了,你们的手机是不是都给我了,也在车上跟相机在一块儿呢。”
陈默之和周消的衣服都不能放手机,连着相机一起给了阮清。
阮清拍了拍脑袋,双手合十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大大咧咧惯了,忘记了。”
纪知年没再说话,眨了眨眼睛,移开了视线。
凛冽的寒风吹来,纪知年的脸上被刮出了些红意,他低下头有很轻的咳嗽声,眉眼间染上倦意。
“我去拿吧,”阮清拍了下陈默之:“都怪我。”
“不行!”没等陈默之开口,纪知年叹了口气,视线落在阮清身上,语气是山涧清泉般的透:“你是Omega,更不安全,周消你和默之一起,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周消点了点头,有些不开心的冲着阮清嘟囔:“你这个脑子。”
阮清吐了下舌头,一幅俏皮可爱的样子。
纪知年看着陈默之和周消下山的背影,漆黑的瞳眸里神色难辨。
周消是典型的直男,神经大条,这也是为什么同样的家庭,阮清的目标一直都是陈默之的原因。
周消是在陈默之和阮清在一起之后,才生了情愫。
纪知年的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周消的背影上移开,然后撑着轮椅的把手站了起来。
山顶的风大得很,脚踩在雪上时发出了‘咔吱咔吱’的声音。
阮清看着纪知年,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走到纪知年旁边歪头去看他:“阿年,我好羡慕你呀。”
陆妄把轮椅推到了一边,再走到纪知年旁边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纪知年抬眸去看阮清,眼神迷离,似没睡醒一般:“羡慕我?”
陆妄侧过头去看纪知年,看到了他脸颊处被冷风刮出的粉色,大约是刚刚咳嗽的缘故,眼尾都带着红,像是被片片春桃花瓣晕出的色,带着莫名的蛊惑。
阮清看着纪知年的脸,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讨厌极了这张脸,这张看一眼就让人仿佛会沉沦的脸!
“羡慕你是顶级Omega,有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阮清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低垂下的眉眼处有怨毒的光闪过:“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又众星捧月。”
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凭什么他和纪知年过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出生就腺体有损,随时可能死去,信息素淡的几乎闻不出,可纪知年却出生就是最顶级的Omega。
纪知年在豪华的别墅里娇养长大的时候,他却只能跟妈妈躲在乡下的小房子里,等着父亲每个月偷偷给点钱生活。
纪知年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是最好的,有些他甚至见都没见过的!
阮清的指甲深陷进皮肉之中,纪知年享受着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轮也该轮到他了!
纪知年站的有些累,手插到了羽绒服的口袋里,没有转头看一眼阮清:“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可羡慕的,若说羡慕,该是我羡慕你才是。”
说完这句话,纪知年才转头去看阮清,樱红色的唇扯出了一抹淡笑:“若是我能像阮阮一样,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就好了。”
纪知年的脸上带着和平日里没区别的笑,他说完话之后抬起手,似乎是想去摸一下阮清衣服下那颗健康的心脏,潋滟的桃花眼有些遗憾和难过。
明明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阮清对上他的眼睛时,让他有种莫名的寒意,从头皮开始蔓延而出,丝丝缕缕的冷意从心口处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