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江泊舟闷闷出声。
谢珩不知道的是,江泊舟在拿到那个纸团时,就立刻增派了两名暗卫护在他身边,防的就是他无法接受被监视与江泊舟吵架。这是江泊舟为自己留下的退路,若是谢珩非常在意、感觉受到冒犯,江泊舟就会主动让步,撤回暗二。
但,谢珩并不介意。
因此,谢珩身边有三名暗卫。所以暗二才会干脆利落的离开,谢珩之后的行踪与言行也在江泊舟的掌控中,比如被谢珩囫囵带过的江诚觊觎的眼神和轻佻的话语。
“乖,我本人就躺在舟舟旁边,我的心在舟舟这儿”,谢珩拿着江泊舟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感受心脏跳动,“谁也无法将我从舟舟身边抢走。”
“最好如此。”江泊舟很轻松的被顺毛,内心却忍不住想,就算子璜被抢了也没关系,他再抢回来就是了。他怕的是子璜移情别恋,如果真有那一天……
胡思乱想着,江泊舟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谢珩抱着他的爱人,也安然进入梦乡。
福生叫江泊舟起床时,又看到了这副形象。他该吐槽的已经吐槽过了,这也不嫌挤的慌,旁边那么大个床,又不是放着当摆设——要是他躺在这么窄的榻上,精心养的这一身软肉都没处放。
铜镜里映着两人的身影,谢珩拿着象牙梳子细细地为江泊舟梳顺头发。
“子璜,朕好看吗?”江泊舟看着镜中的谢珩。
“好看。”在谢珩心中,谁也比不上他家舟舟。他熟练地为江泊舟挽起发髻、别好发簪。
江泊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美滋滋的。他就知道,在子璜眼中,他最好看了。
“子璜梳发为何梳的这么熟练?”江泊舟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谢珩故作深沉,“大概是熟能生巧吧。”
江泊舟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谢珩给他第一次梳发就梳的又快又好,直接顶替了梳发宫女的工作。
“在想什么呀,我的陛下?”谢珩笑出声来,“臣除了为陛下梳头,还得梳理自己呢!”他解释道,眼前却闪过江泊舟身着红衣的样子。
“哼!”江泊舟背过脸,子璜又笑他。
“臣保证,臣只为您一人梳头。”谢珩心甘情愿地哄着第无数次被逗毛的人。
这个世界的舟舟似乎对自己的定位没有清晰的认知,同样有着说炸就炸的暴脾气,却强迫自己装温柔。谢珩总想捉弄这样可爱的舟舟——好吧,这根本不是他想不想的事,是身体自己做出的反应。
下午,谢珩目送江泊舟出门,自己便留在寝宫从书架上随手拿了两本书看。
谢珩皱眉,舟舟平时在看些什么?他打开书看了一页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好像是穷书生与富家小姐的故事。谢珩眉心一跳,接着向后看去,越看越放不下,他算语_|嬉,挣}(里是知道舟舟从哪儿学来的半吊子温柔小意了。
舟舟莫不是以为他也像话本中的穷书生那样,喜欢漂亮温柔有钱的娇小姐?
他喜欢的是舟舟,就算他丑陋不堪、刁蛮任性、穷困潦倒,他还是很爱舟舟啊。
谢珩继续向后翻看,突然瞄到了某一段话,停在了那一页上。
“小姐为刘生进京赶考做准备,连夜绣好整整七十二件鸳鸯褂,卖与锦绣庄,筹集够了盘缠急急回家去,生怕耽误了刘生出发的时间。
回到家后,小姐连声呼唤刘生名字,却无应答,她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放在桌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沾湿衣袖。
而这刘生才从书馆出来,丝毫不知家中的美娇娘正哭的梨花带泪。待他回去后,小姐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未熄的烛火在暗中燃烧着,焰苗一跳一跳的,在小姐光洁无暇的脸上晕出淡黄色的光。
刘生知道小姐的劳苦,不忍打扰小姐休息,便从柜子中取来毛毯,披在小姐肩上,防止她着凉。
小姐在披上毛毯后便悠悠转醒,美目含泪,声音悲怆,似杜鹃啼血,又似深秋猿名,‘刘生,原来你没走!’
刘生被小姐的悲伤感染,想起自己数次落榜的经历,抱着小姐悲声痛哭起来。”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又受着艺术影响。谢珩把书扣在桌上,叹息道。
昨日舟舟不就是原封原样模仿了书里小姐的动作吗?不过若他没记错的话,舟舟说的是妻子为丈夫盖毛毯,这可与话本里写的不太相符。
这算是什么,口嫌体正直吗?
谢珩拿出另一本,打开发现只是寻常的游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渐渐地,日暮西沉,和几个老臣掰扯了近两个时辰的江泊舟兴冲冲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