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安好”,谢珩忽略了他的炫技,开门见山道,“不知世子有何事?”
谢珩口中的世子就是当初他救下的镇国公独子江诚。只听说那日江诚痊愈醒来后,多年的痴病竟然好全乎了,喜得镇国公当日便上奏为他请封世子。
在外人看来,镇国公也是命苦,取了一个无法生养的妒妇。因此,他后院里所有怀孕的妾室不是莫名其妙落了胎,就是生产时难产导致一尸两命,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还是个痴傻儿。等镇国公下令彻查,为时已晚,他的枕边人已经给他下了绝育药。可镇国公顾念几十年的夫妻之情,仅仅与她签下了和离书。
谢珩却是知道,这是镇国公自身的问题。他为江诚医治时,顺道为镇国公把了脉,某处的不足之症一探便知。
这病他是能治的,但谢珩不乐意。结合外面的风言风语,他还能猜不出一切都是镇国公自导自演?只是可惜了镇国公夫人,在和离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权贵中的腌臜让谢珩大开眼界。
最起码,谢珩对整个镇国公府都无丝毫好感。如果不是为了一探究竟,他在看到江诚时,就会掉头走人。
究竟是何原因能让一个痴傻儿在短短几个月中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权谋家呢?联系到那几颗塑料宝石,还有江诚手中的玻璃茶壶,谢珩有个大胆的想法。
“谢太医?”江诚好像才看到谢珩一样,面露惊奇,将手中的茶壶放在石桌上,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好久不见。”
“敢问世子究竟有何事?”谢珩不欲与他多纠缠。
江诚双手捧起茶壶,为小茶杯添满茶,“谢太医请坐,没有事本世子就不能找你叙叙旧了吗?”
“珩私以为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谢珩顺势坐在另一侧的石凳上。
“谢太医这样叫着太生疏了,我可以唤你子璜吗?”江诚晃着茶杯,里面碧绿色的茶叶缓缓舒展,配上热水遇冷而产生的氤氲雾气,煞是好看。
“世子自便。”谢珩语气淡淡,让人生不起与他聊天的诉求。
可江诚看起来并没有受他的影响,一门心思地套着近乎,“子璜也可以叫我的字,实之。”
食之?非常有趣的一个好名字。
“嗯,实之。”谢珩感觉有些无聊,这个镇国公世子怎么磨磨蹭蹭的,直接切入正题多好。
江诚扫过谢珩下巴上的牙印,眼中闪过轻蔑,他以为谢珩有多难接触,还不是轻易的为他折服?怪不得会被暴君看上,这皮相可真是不错。待他登上大宝,绝对会封谢珩一个妃位,才不像那个暴君,享用着美人却让人家无名无份的跟着他。
“我会对你好的。”江诚痴迷的盯着谢珩的脸。
愚蠢,谢珩偏过头轻啧一声,不过如此。再好的皮囊都遮盖不住灵魂的丑陋。
若是这样看着他的是他家舟舟,他自然乐意之至;可惜不是,虽然江诚长得也算不错,但他觉得恶心。谢珩丝毫不觉得自己双标。
这就是所谓的穿越者吗?真是令人失望。
谢珩决定收回对他“出色的权谋家”的评价,这个所谓的镇国公世子估计也只是棋盘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那么真正的掌棋者是谁呢?
算了,这种事情不太适合他,还是将所得发现转告舟舟,让舟舟处理吧。
“如果世子无事,珩且先行一步。”谢珩站起来,抬脚欲行。
“欸,子璜,别走啊!”江诚拦道,“这是我为子璜精心准备的茶,你先尝尝怎么样?”
茶水清澈透亮,应是上好的茶叶所泡而成,可惜里面放了药。
“珩不喜饮茶,鉴不出茶的好坏,请世子另寻他人”,谢珩端起茶杯,赞道,“倒是这琉璃杯不错,晶莹剔透,绝为上品。”
江诚自得,这文人说话就是好听,如果不是文邹邹的就更好了,“这是本世子的方子,如果你喜欢,这套茶具就送给你了。”
“世子心爱之物,珩受之有愧。”谢珩留下这句话,立刻转身离开,七拐八拐就把欲追的江诚甩在身后。
江诚气急,狂躁地跺了跺脚,却被路上的石子硌的生疼。
赏花亭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怒形于色。果然是那个女人一个货色,痴傻医好后依然愚蠢!套近乎是那么套的吗?报恩是多么好的理由,他竟想不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让他白白的浪费掉了。
还是芙儿为他生的孩儿聪慧,等他成就大业,定把他和芙儿的孩儿立为太子。镇国公眸色幽深,至于这个傻子,勉勉强强可以给爱子当个挡箭牌。万一计划有失,那个孩子也可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为他江家留一份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