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病人太多,谢珩实在看不过来,这见人就看病的职业习惯才改了一些。但京城太医院的生活实在清闲,被压下去的小习惯可不就冒头了吗?备受关注的江泊舟自然而然糟了殃。
江泊舟小时候过的实在不好,谢珩第一次为他把脉就清晰地认识到江泊舟身体的糟糕,从外看着不错,除了忘尘之毒,内里也差得厉害。
他登上皇位后,也不注意身体,从来没有召过太医调理。也许是幼时冬天被推进过水池里的缘故,江泊舟的身体又虚又寒,在烧着火炉的室内手脚依旧冰凉。
“臣可以陪着陛下吃。”谢珩正等着这一句话。至于吃什么,当然是调理身体的药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谢珩实在不敢相信不管是内在外在都狂傲的爱人会偷偷把熬好的中药倒掉。
“不吃。”江泊舟用胳膊肘顶开谢珩,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上。中药是人吃的东西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折磨人的物品。但他想到谢珩为了找他,吃了整整两年又苦又涩的中药,心就疼得不成样子。
“这可不是陛下想不吃就不吃的,臣想与陛下长长久久,您莫是不愿?”谢珩觉得他真有当一个妖后的潜质,看这欲说还休的语气拿捏的多么棒。
不过江泊舟不太能欣赏这种美,每当这时,他总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总觉得这样说话的应该是他才对。
江泊舟猜的确实不错,谢珩就是跟他学的。每当他这样撒娇时,谢珩总是语希圕兌。思考无能,稀里糊涂答应了许多东西。
同理可得,如果谢珩这样说话,江泊舟也无法招架得住。
“朕怎会不愿?”江泊舟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
谢珩嘴角荡漾着笑意,“君无戏言哦~”
“你给朕出去!”江泊舟双颊通红,推搡着把谢珩扔出门外。
御书房的门被紧紧关上,门内的江泊舟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上来。子璜会不会生气呀?他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三宝着实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待他回过神来,就见谢珩被陛下推了出来。
江泊舟动作太快,三宝没能看清他的脸色,也算不准陛下的意思。
但三宝在这宫中活了几十年,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对策。他们陛下隐忍十几年,一朝登上皇位便是锋芒毕露、随心所欲,若是有气,一般当场就发作起来。现在陛下没有表态,他如常对待谢太医便好。
“谢太医与陛下谈妥了?”三宝还拿着那根拂尘,长满褶子的脸笑得像朵菊花。
谢珩转过身,不冷不淡地回答,“确是如此。”
谢珩下巴上的牙印就这么落到了三宝眼中。三宝瞳孔放大,好像被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吓到了。
“三公公?”谢珩见三宝愣在原地,有些疑惑。
三宝回过神,极快地理清思路,瞧他这呆脑子,原来是小两口吵架了。幸亏他没有给谢珩摆脸色,不然等以后两人和好,被迁怒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无事,谢太医现在要去何处?需要奴才为您准备轿辇吗?”三宝提议。
门内的江泊舟暗骂一声,狡猾的老家伙。
宫中戒备森严,有资格乘坐轿辇的,除了皇帝本人,就只有受宠的后妃和被皇帝特赐的大臣。
江泊舟原来也有这个想法,但谢珩只是一个小小太医,当时前朝暗流涌动,江泊舟实在不敢冒险。
最近他已经拔掉不少钉子,那些人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三宝圆滑,揣测上意是一个好手,把江泊舟的心思猜得透透的。他上身微倾,等着谢珩的回答。
“不了。”谢珩拒绝道,在宫内乘轿辇什么的,还是等与舟舟成亲后为好。
他想起上个世界在昏睡中度过的婚礼,下定决心,这次在成亲前他一定老老实实不逗舟舟,必须清醒着亲自走完婚礼全程,否则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不过这话谢珩自己都不信,舟舟那么可爱,他怎么能忍住不去逗舟舟呢?
江泊舟听到谢珩拒绝,心情十分微妙的好上了一点。
门外已无动静,江泊舟回到案边接着处理政务。若不是为了与子璜长长久久,他一定做个专宠子璜的昏君。如果能不吃药就好了,江泊舟单单想想嘴里就泛起了苦味,他想要子璜亲亲——那个吻是甜甜哒,子璜也是甜甜哒。
等等,以前他好像错过了一亿斤黄金。
当昏君舟舟走神时,谢珩走在回侧殿的路上被人拦住了,“谢太医,我家主子约您赏花亭一见。”
谢珩打量着拦他路的小太监,长相清秀,但面生的紧,谢珩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