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在巨大的羞耻和情感冲击下,头脑中都隐隐听见嗡鸣声,很用心才堪堪分辨出小姐究竟说了什么。
“不敢了…”青涩的少年音中已带了哭腔,声音小若蚊蝇。
很快湮没在疾声厉色的戒尺责打中。
“小姐,小姐!”阿蛮急切的逼迫自己开口,唯恐是刚才声音太小没被听见使她误会,“阿蛮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再不敢欺瞒小姐了!”
沈稚点点头,又抽了一尺,“以后听不听话?”
“呜…听!阿蛮听话!”
又一尺,“认不认罚?”
“认、认罚。”
见他羞得受不住,沈稚也隐隐心软了,又拍了一尺随口问道,“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此时说了,一并揍你。别让我日后自己发现。”
不料小少年却是瞬间收了声,打软了的身体也重新绷紧起来。
第39章 箭矢
沈稚峨眉微蹙,难道还真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深谙宽严相济之道,也怕只一味责打吓唬,让阿蛮心中太过难受。戒尺便停了,阿蛮两只手仍死死抓住袍角,将布料拧皱成一团。她轻轻握住,让他慢慢松了手。
甚至绕到他面前,亲手给阿蛮递了一杯茶,“嗓子都哑了,喝吧。”
小护卫将烧红的脸蛋从条案上抬起,水光茫然地望一眼沈稚,有些不知所措,“谢小姐…”
双手接过来,三两口喝净。
沈稚点点头,摸了摸他汗湿的柔软头发。动作轻柔,像是安抚什么受伤的小兽。
阿蛮脊背都酥软下来,果然扛不住她轻声安慰,红着脸自己招供道,“小姐之前让阿蛮别练那本手札上的武功,阿蛮没听话……之后又偷偷练过了。”
沈稚不由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这件事。那日给小护卫看当年大伯指教沈瑞的功法手记,不料阿蛮却说后面有些细微处不对劲。沈稚以为阿蛮年纪小、看不懂,怕他练岔了反伤身,便收回了书册。熟料这小护卫聪明天成,看过一遍竟给记住了。
温声道,“那后来如何?功法、心法都练了吗,有没有什么不妥当,或难受的?”
阿蛮摇了摇头。圆圆的脑瓜低垂,“是,阿蛮都练了,没有不舒服的。零星不顺畅的地方,阿蛮自己都调整过来……”说完,小心翼翼向上瞥,一边偷看她的表情一边试探般的轻声补充,“还有弓法和枪术,也都没什么不妥当……”
沈稚前面还在点头,此时忽然一滞,愕然去望阿蛮——小护卫显然也清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此时身体绷得箭矢一般,脖子都快僵了。
沈稚深深吸气,咬牙道,“长枪便罢了,你从哪儿弄来的弓箭?”
阿蛮低声招供,“…库房。”
沈稚拎起戒尺照着他屁股狠狠揍了下去。扎实实的红木戒尺接二连三抽在少年圆翘的臀上,声音响亮又清脆,荡在静谧的书房里。羞得阿蛮恨不得缩成一团。
沈稚连揍了七八下才解气,怒叱道,“反了你,还学会偷东西了?”
“呜…”阿蛮极轻的闷哼半声,将红脸蛋深深埋进胳膊里,鼻音仍浓浓的,“小姐之前将小库房钥匙予我,说喜欢什么兵器任阿蛮自取……”
沈稚气极反笑,“库房里有弓箭吗?”
“呃…”阿蛮轻轻抽着气,小声解释,“有弓的,可惜没有箭啊。”
不待沈稚发怒接着揍他,急忙接口道,“一开始我也没敢拿几支…就是悄悄玩一玩。后来听北海说了,这弓箭都城里管制得不厉害,凡有私兵的世家都用弓箭。只不过箭尾有家族徽记,轻易不许流到外面去。所以府里箭矢才管得这般严。”
“阿蛮想着既如此,我不拿到外面去用,就不妨事。这才从库房又借了几支……”
沈稚挑眉,“借、了、几、支?”
阿蛮一闭眼,“几十支…”
沈稚额角突突直跳,忽然想明白今日沈瑞何故忽然造访,又问她要了仆婢们进出的单子。原是查案子来了!
侯府里箭矢数目管得极严,平白丢了这许多,管事必定上报。爹律下甚严,这事八成是被沈瑞半路截下了,所以亲自来查。
沈稚面容冷肃。硬下心肠,拎起戒尺结结实实痛揍下去。那寸许宽的红木携着疾风重重落下,抽在小少年翘起的屁股上,半点没留情面。一连打了二十多下,震得手心微微发麻才停下。
“不问自取,是为偷。偷是汀荷院大忌,半次不容。你谨记。”
阿蛮早就出了汗,脚尖踮得发颤,热烫胀痛顺着受责的臀部一直延伸到大腿。他也是肉体凡胎,并非全然不怕痛的。无非是疼得次数多了能忍而已。小姐揍他,他自然不会用功夫护体,不仅如此,还自觉地放松了臀部肌肉,连绷紧抵抗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