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爹那关极不好办。
说与不说,都各有烦难。
想到此处,沈稚心中郁乱。抬眼就见阿蛮红红的耳廓,忍不住生出两分捉弄取乐的心思。轻轻凑过去,对着他的耳尖吹了口气。
果然,阿蛮极怕痒。
瞬间打个激灵。难耐一般咬出了嘴唇,似乎生生吞回去一声惊呼。
整个人都红透了。
奇了怪!他明明被遮住了眼睛,沈稚却仿佛能感觉他似乎委屈到了极处。控诉一般看着她。
沈稚连忙安抚地摸摸凶夷护卫湿漉漉的头毛。
他竟躲开了。
那姿势恨不能贴在石壁上。
沈稚也知道自己过分,拉过他的手心写道,“好阿蛮,我不作弄你了。别生气。”
凶夷人的掌心温暖极了,手掌修长、骨节有力。只是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微颤,还本能地往回抽了两下——当然没抽回去,沈稚一直牢牢捏着呢。
她继续写道,“你想去漠北做什么?带着北境兵卒可方便么?”
然后将自己的手轻轻放进他的手心里。示意阿蛮也写。
阿蛮小心翼翼扶着那只柔软的手掌,轻轻写道,“随机应变。有机会,给耶律方金找点麻烦。即便带兵也不能多,最好有沈瑞同去北境。”
沈稚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阿蛮和她想法一致,此事先不通过定国候。
爹行事刻板,恐怕不会同意他们主动出兵漠北,恐有擅起边衅之嫌。
可有些事,不去漠北难以真正知晓。
只是,阿蛮这一走,恐怕又要失去音信了。
想起之前这两人同去燕云平叛,中间有足足有十五日没有军报消息!她当时急成什么样?这次秘密前去,从头至尾都不方便传信。
沈稚心中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阿蛮见她久久不言,又轻轻拿过她的手,红着脸,一笔一划格外认真地
第53章 暂别
从玛瑙山庄回来后不久,沈稚就寻了个由头将沈瑞叫来汀荷院。
一进书房,沈瑞立即发觉不对,低头急转身就要开溜。可惜晚了一步,橘绿笑盈盈地当面将门关上,还“咔哒”一声从外面落了铜锁。
沈瑞搓着手掌干笑,“妹妹这是何意啊?”
沈稚肃着面容坐在书案后的花梨椅上,半点没有要起身迎他的意思。反而不疾不徐地饮着茶,眉梢都不抬。
沈瑞苦兮兮看了一眼旁边侧置的客椅,到底没敢去坐。咽了咽口水,“稚儿,呃,妹妹…你有话就直说嘛!哥哥最近也没惹啥事啊。呃,还是说前两年欠你的银子?我、我今年年初就与恒家老九弄了条船出海,年底定能还……”
沈稚把盖碗一撂,“谁说这个了?我问你,前几月你们去燕云平叛,中间有十五日踪迹全无……后来补的军报我都细看了,行迹根本对不上!你实话说,当时究竟去哪儿了?”
沈瑞登时傻眼。近乎本能地去看恭敬垂首,侍立于沈稚身后的凶夷护卫。
沈稚眯起眼,“你瞧他做什么?”
沈瑞慌忙摇摇头,“没!我谁也没看。”
沈稚回头,阿蛮眼观鼻、鼻观心,站得别提多规矩了。
她狐疑地瞄了他一眼,又重新望向沈瑞。随即状似不经意地捻着白瓷盏,幽幽叹息道,“哥哥啊,你就照实说吧。其实啊我都知晓了。”
沈瑞瞳孔微放,又向她身后望去。
沈稚猛地回头,正瞧见阿蛮慌忙垂首。
抓了个正着。沈稚眯着眼睛,勾了勾唇角。
慢悠悠起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柄戒尺。
通体红木,寸许宽,扎实厚重,看起来比普通的戒尺还稍长一些。
阿蛮在她发觉时已心知不妙。可骤然见到此物,仍是惊得脊背都绷紧几分,瞬间呼吸都停了。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沈稚,金棕的眸光颤动,磕绊求道,“小、小姐…我没……”
“转身。”沈稚淡淡吩咐。
凶夷护卫整个人都僵住,片刻后,确认自己没听错。他闭了闭眼,乖乖从命,转身向壁而立。
沈稚悄悄莞尔。把戒尺递到他身前,继续肃着声音,“先捧着。”
阿蛮猛地松了口气。
可怜兮兮地回头望了她一眼,默默伸出双手接过来。
亲手捧着这个“老朋友”,那份沉甸甸的触感很难不让他忆起从前。登时连眼神儿都软了几分,带着点乖巧的驯服,讨饶似的望着沈稚。仿佛时光瞬回到了两年前。
“再敢当面串供?嗯?”
阿蛮怂得连连摇头。连出声儿辩解一句都不敢。
沈稚满意地轻笑一声,重新坐回花梨椅。
沈瑞看得不明就里。因阿蛮背对着这边,他也瞧不见两人间的眉眼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