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云脸上的笑容顷刻僵住。
“特别野。可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太凶了。我差点都压不住。”
“俏,俏得如仙子下凡,不食人间烟火。”
停顿片刻,苏静南再次开口:“带劲,特别带劲。”
叶时云:“……”
他瑟瑟往后一退:“……你为什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主角的记忆力?
苏静南没回答,只道:“伸手。”
反正学室里也只有他们俩,叶时云豁出去了:“我乱说的你不要相信!真的,事实上我还是个雏儿呢!”
原主确实还是个雏儿。当然这得多亏叶将军,叶将军虽不在皇城却极度严厉,原主畏惧父亲也就只敢搞搞暧昧,过过口瘾,是断断不敢再进一步的。
至于他,上辈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可不就是个雏儿。
但苏静南不信,居高临下地一挑下颌,意思很明显——伸手。
叶时云和他对视。
太阳已然要落了,金色的余辉洒在两人中间。
再要对峙,今日还不知几时才能回去。叶时云咬咬牙,一扭头狠心将右手伸出去。
苏静南抬手就打,叶时云却突然反悔立即缩回右手让他打了个空。
苏静南:“……”
顶着他的目光,叶时云慢慢吞吞伸出左手:“……你太急了,我就是换只手,毕竟还要靠右手抄书和吃饭的。”
然后他就被报复了。
当那根戒尺落下来时,叶时云就被打得一跳!
再挨一下,他就受不住了,想把手缩到身后继续藏着。苏静南却提前发现他的意图,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牢牢抓着他将剩下的八次一口气全打完。
叶时云疼得泪腺都险些不受控制,若非他向来骄傲,不肯丢这个脸,眼泪便要落下来。
何况这个该死的苏静南心眼极坏,十次全打在同一个地方!
今日的戒尺之刑结束,苏静南坐回自己的座位翻开书卷,仿佛刚才行凶的人不是他:“先生已通报父皇,这一月内你我不出宫门。现在已是酉时,望你能在亥时将今日的量写出来。明日寅时五刻便起,继续罚抄。”
他道:“字迹不整,重写。”
叶时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早知如此,打死都不去救他!
就让他自己捅自己,捅死最好,死了做皇帝的就不再是他,他也不会有腰斩和挖眼之刑了!
骂归骂,字还是得抄。
等他将今日份的抄出来时,月上枝头,亥时将至。
苏静南非常挑剔,选出他心浮气躁、了无生趣而写得歪歪扭扭的两页,格外无情地吩咐:“这两页,重抄。”
愿意抄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叶时云眉扭了扭,正要出声,系统突然冒出一句:“腰斩。”
叶时云:“……”
行!
不就是抄吗,抄就抄!
他一把夺过苏静南手中的两页纸,动静极大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昨日一定是大小脑一起受损了,才会跑到西郊破庙自讨苦吃!
而且他发现了,苏静南这家伙,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
原主“叶时云”家世极好,父亲手上有兵权,镇守边关。母亲又是先帝亲封的大长郡主,贵比亲王。满宫里除了皇帝,其他人谁不礼让三分?按理说叶时云顶包了原主,怎么也能继续做他的纨绔,无忧一生。
偏偏,十五位皇子中最后登基的是苏静南,而原主和苏静南有仇。
这该死的命运!
憋着一肚子火重抄一遍,叶时云交到苏静南手中:“拿去。”
苏静南接过,无视他的不满低头检查。叶时云闲来无事,站在他旁边到处乱瞟,看看窗户,看看月色,看看摇曳的火光……看着看着,他的视线落在苏静南的左手手腕上。
昨天,他就是用这只手撑在他的脑袋旁。
然后被叶时云狠狠咬了一口。
现在,这只手腕上的牙印依旧清晰可见。
有些地方甚至被咬破皮,流血了,一看就知很疼。叶时云忽然心情大好,装出一幅才看到的样子,坏心眼地道:“六殿下,你手腕上怎么有个牙印?”
白天时,牙印被他的衣袖遮挡看不到。
现在他在帮叶时云检查,活动间牙印便露了出来。
发现自己手上的牙印露出来,苏静南不动声色地拉上袖子。
叶时云被打的手心还隐隐泛着疼,当然要拉着他一起疼:“不会是你自己咬的吧,疼吗?”
这是废话。
怎么可能不疼?
叶时云又道:“这个牙印真漂亮,可见此人牙口不错!”
苏静南看出他在幸灾乐祸,浅色的眸凝望他一眼,一击打在他的七寸上:“明日寅时五刻,起床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