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不必说,叶时云曾帮苏静南逃脱,就算一开始他不知道,可当苏静南大张旗鼓满世界找他时,他定然猜到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他如何想的,叶时云知道。
无疑就是觉得叶时云心眼太多,在他眼皮底下隐藏了这么多年。
此人记仇,如今还不得势,见到他说不准会弄他。
可叶时云担心的不是他,而是后面两人。
苏静南没了那些年的记忆,叶时云一开始觉得意难平,但再如何意难平如今也过了三年。
现在他在军中历练三年,大权在握,按照原著描述他内心隐藏的傲慢和腹黑,不必掩藏了。此次若能见到,他又只记得自己难为他的种种,怕是……要凉。
哪怕叶将军在,可这位父亲偏偏对叶时云这个儿子失望透顶,早以他为耻。
这三年,叶时云与叶奉君常有书信往来,只不过多是叶时云寄去,叶奉君不理不睬。
从不回信。
中,叶奉君将幼子送入宫后,前几年还对他挂念非常,每年年关必要回朝与幼子同过新年。
但原主对此并不开心,原因是父亲一回来,他就不能无法无天。
自他五岁后,叶将军逐渐看清儿子纨绔嚣张的性格,深深地感到忧愁,开始抓紧对他的教育。他选择徐徐渐进,先一点点说道理,告诉幼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
也许是每个人生下来时就自带一种性格,有的人能在余下环境中有所改变,有的人却不能。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原主并无作用,反而让他变本加厉。
叶将军在更换无数教育方式皆无果后,对独子愈发失望。而原主毫无觉悟,依旧我行我素,对他没大没小,对皇帝不恭不敬将所有人都当成他炫耀的资本,彻彻底底伤透叶将军的心。
最终除皇帝下令召回外,其余时候他都留守边关,保家卫国。
原主……
真是不孝子的典范,差不多忘了自己还有个爹。
十几年中一封家书都未寄去边关过。
叶时云是个厚脸皮,三年中月月不间断,每月少说十封,从“安否”到“您吃了吗”,一股脑寄过去。但全都石沉大海,叶奉君丁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此次去边关,这个爹对他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护他真不好说。
毕竟原著中叶时云被杀,叶奉君十分赞成。
……
转眼,他们到了临近边关之地的一处城池。
纵然早知边关荒凉,但等亲眼看到后,叶时云抿抿唇心里浮现一丝酸楚。
这还不是真正的边关之地,才只是靠近而已。那城池便像淹没在狂沙中,城墙地面皆是灰扑扑的,一点都没有内城的清爽富饶,显得十分破旧寒酸,漂泊无定。
军营的将士们早知公子、郡主要来,早早就候在此处接应。远远看到从皇城来的马车和护卫,两个领头之人双眼一亮,猛喝了一声驾,道:“是公子和郡主,走!”
叶时云瞧见有一小批队伍策马而来,猜到是前来接应的。心间的酸楚微散,淡淡笑开,谁知正想开口喊一声,一只香香软软的手极其自然地从旁边伸过,牢牢挽住了他。
叶时云:“……”
他暗暗挣脱了几下,居然还挣不开,反倒让盛悦郡主挽得更紧了。
叶时云:“……”
战马速度极快,转眼那批队伍已奔过来。叶时云不好在一群人面前让盛悦郡主没脸,只好硬着头皮让她继续挽着,这个场景一路上出现过无数次,护送他们来的护卫和两人的丫鬟小厮早练就金刚不坏之心。
无论这两人怎么相处,他们都面无表情。
策马来的那些人中,小兵们不觉有异,反倒是领头的二人神色各异。黑甲将军震惊疑惑,频频看二人挽在一处的手,白甲将军看了几眼后眨眨眼,什么都没说。
叶时云将二人神情看在眼中,微微向他们点头,轻笑道:“边关艰苦,各位辛苦了。”
白甲将军最先下马,闻言将马绳交给属下,抱手道:“末将白之行参见郡主,参见公子。”
黑甲将军紧随其后:“末将李祟周见过郡主、公子。”
叶时云道:“二位将军客气了,不知……父亲如何?近来可还安好?先前贼寇来犯,我听说父亲受了些伤,如今伤可大好?是否留下什么不好的后遗症?”
白之行眼里皆是笑意:“将军无事,公子放心。”
听他这么说,叶时云装了许久的郁结终于散开不少,竟真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此我们这就赶去军营吧。”
他要走,白之行却拦住他,失笑道:“公子从皇城到边关走了许久,这么多日子都过了,如今军营近在咫尺您怎地反而着急了?”说着他指指天色,示意在此城暂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