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辰从手机上移开目光看向他，正是这一眼，杨文博感到胃中一阵翻搅，有种被蛇盯上的错觉。
卓辰笑了笑，俯下身来，“我有时候觉得你的智商还不如一条金鱼，真的，要不怎么把你送到县城，花那么多钱给你报补习班，你还是考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大学。”
杨文博脸上血色全无，嘴唇颤抖，恐惧的看着卓辰背着光的高大的身影。
“我……”
“啧。”卓辰用手机背面冰冷的金属拍了拍杨文博的脸蛋，“你那里真的是太小了，还没有小拇指长，又丑，杨凯指望你传宗接代呢！争点气！”
他踢了踢杨文博的小腿，逗狗似的，甚至带着点宠爱怜惜的移开踩着杨文博裤子的脚，重新回到沙发坐下，然后拿起杨文博的手机，点开设置，毫不犹豫的清空了所有数据。
手机关机重启的时候，杨文博还在地上抖如筛糠，失了智似的。
卓辰大叫：“你他妈给我起来！”
杨文博猛地呜咽一声，像是被人砸了一闷棍，终于开始慢腾腾的动作起来，手脚酥软的给自己提上裤子，卓辰又说：“过来坐下！”
他不敢，眼睛看向门口。
“你要是敢出去我立刻把你的美照发到学校论坛上，让你们全校师生看看。”
杨文博瞪大眼如见鬼魅，“你，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文博。”卓辰也不强求他坐下了，“我会给你钱让你继续读大学的，生活费一个月两千，我答应过你和你的父母，我会继续给的。”
“我，我，我不要了！”杨文博颤声说，双手揪着衣摆，并住双腿，一副备受欺凌的惨相。
“你敢不要！？”卓辰厉声说。
杨文博欲哭无泪，“卓辰，哥，我错了。”
卓辰默了几秒钟，“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很坏？”
杨文博死命摇头。
“杨凯干过更坏的事。”卓辰悠悠抿了一口温水，却不说下去了。
杨文博也不敢问。
卓辰又开口，声音冷硬：“我还是给你生活费，但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不要再搞低级的小动作，别来招惹我，杨文博，我有的是办法整你。”
卓辰起身，把已经空荡荡的手机塞进杨文博的衣兜里，心情甚好的说：“走吧。”
杨文博站在原地似乎动弹不得，卓辰笑问：“还有什么事要说？”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杨文博低着头小声问：“李姚是你推进水池子的吧？”
卓辰愣了一下，嗤笑说：“警察都说他是失足落水，你以为你比整个警察局都聪明？”
“那你那天晚上去哪儿了？”
“无可奉告。”卓辰抱起手臂，然后含笑打量着杨文博，“说出来吓得你再尿裤子怎么办？”
“你！”杨文博又开始发抖了。
卓辰吼：“还不滚！”
杨文博踉跄拖着发软的双腿离开公寓，卓辰锁上门，松了口气，相信有照片在，杨文博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再来招惹他了。
给他生活费就当养只狗，虽然卓辰真的很想彻底和杨家三个人断绝来往，但他也知道只要法律上讲他们还是一家人，他就永远都没法真的脱离他们。
他不能搞得太绝，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如果什么都不给杨文博，他难免再出什么幺蛾子。
加上他现在要起步的事业，正是要把自己放在世人面前任他们看，因此在处理家庭问题上就更要谨慎。
就算恨得咬牙也要理智处理。
他深吸口气，找了一顶毛线帽戴上，然后离开自己的小公寓，打车到了山川总部楼下。
秋季寒冷的风从四周刮过，他仰头看了看高耸的大楼，赵星川一定站在顶端，那个人从出生就站在顶端。
他有一天也会站在顶端的，即使是在不同领域。
远处，绥阳市中心的大钟庄严的响了起来，下午六点整了。
卓辰拨通了赵星川的电话。
“卓辰？”
似乎是有些意外，卓辰笑说：“赵星川，你下班了吗？”
“还得等会儿。”赵星川犹豫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公司楼下。”
“……”赵星川意外的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你下了班和我一起逛超市，我准备赔你中午那顿饭。”
他说的自然而然，好像两个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即使赵星川再严厉的告诫自己不能被牵着走，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朝窗户走去的脚步，他朝下望去，当然是看不出半昏暗的街道上哪一个小点是卓辰的脑袋。
反而意识到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卓辰撒娇说：“都六点了。”
钟声悠远，夜色低垂，赵星川听见了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