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报应。
齐云桑死后,他们母子竭尽全力抹去苏洛母子的存在。
他们要全天下都知道安昌侯府只有一个嫡子,那就是他,齐云星!
就连他父亲也希望这个狗屁神童从来没存在过。
那对母子的存在,提醒了全京都他娘出生多么卑微,是个妾室被扶正,而他是个妾室的孩子,本身是个庶子。
提醒所有人,曾经的安昌侯嫡子多么优秀,他怎么也比不上。
如今,这姓祁的偏偏触他霉头,竟敢写了齐云桑的诗句。
还将自己那副烂字挂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因为这幅字太难看了,势必会引起京都贵胄的驻足议论。
那么随着这幅字被议论起的,就是写下这句诗名的人。
接着,他们安昌侯府的旧事,他娘以及他的出身,他娘是如何与他父亲未婚先孕,种种不堪被提及的丑闻,都会被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摆上桌子,供大家咀嚼。
偏偏祁丹椹好似怕大家不知道这句诗是谁写的,将齐云桑的大名也写上去。
可他是东道主,是他要他写下这幅字的。
碍于礼节,他不能将这幅字摘下来,只得任由大家观看。
为什么齐云桑死去这么多年,还阴魂不散。
人群议论声从那幅丑字上逐渐偏离。
有些新入京的勋贵问齐云桑是谁?
这时会有人拉扯他,小声的让他别打听。
但人的好奇心总是越压越盛,询问声越来越多,流言悄然在人群里传播……
宣瑛随一群王侯公子在落梅园凉台上玩投壶。
他赢了个大满贯,正觉得没意思间,就看到祁丹椹走进来。
前天,他在华恩寺帮祁丹椹解围,这姓祁的说自己去拜佛,他在佛寺里等了两个时辰,迟迟不见人归来。
他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结果问了小沙弥,才知道祁丹椹已经走了。
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他走过去正要找他算账时,就看到齐云星刁难祁丹椹。
看到那幅字那首诗时,他不禁哑然失笑。
祁丹椹不愧出了名的心狠手黑。
齐云星论年龄也就比祁丹椹小一岁,可心性城府却与他相差十万八千里。
祁丹椹那幅字说白了就一句话——你不是要我沦为笑柄吗?看谁的笑料更大。
祁丹椹能被嘲笑的也就那一□□爬的字与佃农的出身。
而齐云桑这个人背后带来的,可是事关安昌侯府的过往秘辛、齐云星母子上不得台面的出身。
传闻早在几十年前,安昌侯府逐渐没落。
到了安昌侯这一辈,只剩下个爵位,朝中无半点根基。
但好在,他有一个好皮囊,又写得一手好字,俘获了当日京都顶级贵女、京都第一才女苏洛的芳心。
但据说那时,安昌侯已经有了一位青梅竹马,名叫宋慧娘。
宋慧娘的父亲是个次五品的礼部员外郎,母亲是个连妾室之名都没有的歌女。
饶是安昌侯府再落魄,这样的门第,永远不会给他当正妻。
安昌侯并非笼中物,他知道如何选择。
很快,他迎娶苏洛。
婚后,在妻家的帮助下,安昌侯得到一个军中职位。
他并非一般酒囊饭袋,只会钻营取巧,他是个有真才实学又心性坚韧之人。
有了这个职位,他的才华有了用武之地,很快建功立业,手里逐渐有了实权。
苏泰也看到了安昌侯之才能,他尽自己所能帮助他。
他相信,被埋藏的明珠拂去灰尘,一定光芒万丈,至此,安昌侯府迅速崛起,成为京都勋贵中不可忽视的存在。
后来,苏洛生产不久,安昌侯就向苏洛坦白自己青梅竹马宋慧娘已经有了身孕。
他坦白在婚前,他与宋慧娘早生情愫。
他向她保证,无论他与宋慧娘如何,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依然是苏洛。
苏洛虽伤心丈夫与其他女人藕断丝连,但她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
她回去同她父亲苏泰说了此事。
苏泰只有一个女儿,视她为珍宝,怎可让女儿如此被人欺凌。
他既有帝师之名,是当时的文坛泰斗,又掌握着一方军权。
他若真不允,安昌侯迫于各方压力也不敢。
只是苏洛心疼丈夫,百般恳求父亲。
最终,苏泰答应了。
就这样,怀有身孕的宋夫人被抬进安昌侯府,她入府邸时,肚子已经有八个月。
后来,钟台逆案发生,苏泰一家全被下狱,处以腰斩。
苏洛因为是外嫁女,并未受到牵连。
此时的安昌侯府早已经在朝堂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苏洛求安昌侯为她父亲兄长求求情,均被安昌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