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瑜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将祁丹椹弄下山。
他一只手要拄着手杖,否他连路都走不稳。
而他单手根本不可能抱着或背着一个人走下陡峭的山路。
更何况,这么陡峭的山林,他自己走都费劲,还要带着一个人。
他又一个眼刀看向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明白过来,立刻上前接过祁丹椹。
到了山道间,三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不远处停放着祁丹椹的那辆马车。
从最后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那人长得与祁丹椹几乎一模一样,连身上的气质,走路的姿势、各种微表情等,几乎相同。
这是宣瑜在祁丹椹入狱时,为他找的替死鬼。
他是众多替死鬼中最像正主的那个。
宣瑜将祁丹椹挪到马车上,对那人道:“照着他脖子上的印记,自己去折腾吧,不要让宣瑛发现什么端倪”
方宇恭敬点头:“是。”
他看着车上的人,对着镜子,将自己脖子锁骨都折腾出痕迹。
他曾经暗中观察这个人成千上万次,对着镜子模仿整整半年。
每一天,无时无刻,包括睡觉时,他都在模仿这个人。
模仿了那么久,连他都以为他是祁丹椹。
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近距离打量这个人。
不得不说,他们的脸部轮廓有些相似,但面容并不像。
他是后来经过宣瑜的几番调整,用药动刀,加上他独有的化妆易容的技术,才让他的面容与祁丹椹一般无二。
这把戏能用一时,时间长了就露馅了。
但至少可以为他家主人争取逃走的时间。
这便够了。
他将颈脖锁骨处的痕迹都折腾得极其相似,除了那道牙印。
他折腾完了之后,就走向停放在不远处的祁丹椹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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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
一辆华丽马车停在锦王府门前。
宣瑛急匆匆从马车上下来,奔向祁丹椹的院落。
这几日他太忙了。
他忙着宣帆的登基大典与宣其的移陵之事,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
前两日,他赶着回来陪祁丹椹用完膳,用完就匆匆离开。
今日,他连陪他用完膳的时间都没有。
为了弥补心中歉意,他想第一时间看到祁丹椹。
他现在终于明白大理寺那些新婚官吏,一下衙恨不得飞奔回家陪老婆的心情了。
才走到祁丹椹的院落外,他就看到南星坐在院中,祁丹椹的房门紧闭,看样子是已经睡下了。
南星见到宣瑛,连忙行礼道:“殿下。”
宣瑛示意他起身,道:“丹椹睡了吗?”
南星点点头:“公子黄昏时分回来,用了点晚膳,就睡下了,想必是累了。”
宣瑛追问:“他今日去哪儿了?”
今日他去过大理寺,没在那里看到祁丹椹。
祁丹椹自那晚之后就身体抱恙请假。
一想到祁丹椹被他折腾得不轻,他又心疼又愧疚,就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完,好回来陪他。
现在南星却告诉他祁丹椹出去了。
却没去大理寺,那能去哪儿?
南星想了想,道:“好像是关于苏国公的陵墓之类的事情,晚间回来的只有公子一个人,公子太累了,一回来就入房睡了。陪同公子出去的飞羽没回来,公子有要事交给他去办了,所以小人找不到人问,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宣瑛若有所思。
难不成是为了苏氏陵园?
祁丹椹没少在苏氏陵园下功夫,陵园虽地处荒郊野外,但距离京都并不远。
一来回就累成这样,可见自己那晚确实折腾过了头。
下次一定要收敛一点。
南星询问道:“殿下,要小人叫公子起来吗?”
宣瑛看到紧闭的房门,道:“算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明日是他皇兄的登基大典,后日要为二皇兄移陵。
每一件都是极其累的活,且百官都要到场。
现在他只能让祁丹椹好好养精蓄锐。
他想进去看看他,但祁丹椹睡眠极浅,他怕吵醒他。
他目光在祁丹椹房门上流连:“你同他说一声,明日是皇兄的登基大典,今夜本王要入宫陪皇兄,明日他直接去太极殿即可。”
南星点点头:“是,小人一定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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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二十七年九月初九重阳日,皇太子宣帆应天承运,于太极殿继位,改年号为嘉顺,意为国泰民安万事顺畅之意。
嘉顺一年,嘉顺帝登龙,大赦天下,全国免赋税两年,龚州与苍西河流域受灾之地,减免赋税再增加一年。
百官跪在太极殿外,高呼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