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宣瑜,就不会偷偷摸摸的。
他一时想不到那人究竟是谁。
但此刻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
他问向三人道:“等我回到京都城,我会备上厚礼去谢那位恩公。我问你们,你们可知锦王的人马朝着何方而去?或者,你们知道五皇子与六皇子的人马逃往何方?”
秋风若有所思:“我们也正在找锦王府的人马呢?我们听说你们攻城,大军守在武进山,乘着京都大乱,我们本想去武进山的,但那里戒备森严,我们根本进不去,后来听说太子殿下清查魏府,锦王殿下追逃兵追到燕山,我们想着公子往日天天与锦王殿下在一处,就来这里找你们,不过根据我们的查探,有两队兵马应该是往燕山北方高地去了……”
祁丹椹点点头,立刻翻身上马,就要扬鞭而去。
飞羽追上:“公子,属下跟着保护公子。”
秋风也要跟上,道:“我也跟着表公子。”
祁丹椹看着几人,扔下一枚印章,道:“你们拿着我的私章,在这里等后面追上来的兵马,带着他们来找我。”
后面那队人马是跟祁丹椹跟丢了的。
有秋风等人接应在此,也不怕那队人马跑错方向。
说完,他就策马扬长而去。
南星不解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连话都没跟我们说两句,就急匆匆的要走。”
秋风白了南星一眼:“你没听公子说吗?他要去找锦王殿下。”
祁丹椹顺着秋风等人指引的方向,往燕山北方高地策马而去。
越往北方高地,道路越崎岖,树林越密集,尸体横七竖八躺得越多。
他们甚至还经过几个尸山,场面极其惨烈,高地的风中尘埃都是红色的。
花枝摇曳,扑面而来的不是花香,而是血腥味。
马背上极其颠簸,好在祁丹椹为官这么多年,树敌无数,因不善武艺,只得多学点逃命的本事。
骑马是最基本的保命手段,他学得还不错。
刚转过高坡,他就闻到前方林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间或夹杂着人的呻|吟哀嚎痛苦声。
那声音仿佛不是从人的喉咙里喊出的,而像从人的骨头里喊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人惨痛到极致,他虚弱发不出任何声音,但骨子里对于疼痛的本能让他叫喊,他只能极其细弱发出一阵阵痛苦声……
声音不是一个人的,像是一群人的。
有老人小孩女人……
所有悲惨的声音汇集在一处。
像是十八般地狱里凄厉哭喊的鬼魂。
那是发自生命的痛苦……
他连忙朝着林间策马而去。
越往丛林深处,哀嚎呻|吟声越强烈,血腥味越浓重,比刚刚的几座尸山还浓重。
他心里既镇定又慌乱。
一个人究竟痛苦到什么地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宣瑛一定不会这样痛苦的叫喊。
所以他很镇定。
若是痛苦到这种地步,那真不如直接死了。
可见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他怕宣瑛又遭受重创。
所以他很慌乱。
等走到丛林深处,护卫一声惊呼,他勒住马匹,循着护卫的惊呼声看去,顿时毛骨悚然。
这种毛骨悚然不是惊恐惧怕,而是看到某一样东西,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是人性本能带来的悚然。
眼前高大密林树上密密麻麻吊着上百人。
是被活生生剥了皮露出里面鲜红血肉不断滴血的血人。
甚至连妇孺婴孩都没放过。
无一例外都被活生生剥了皮,赤红的血肉就这样裸露在面前。
那些人还未死透,极其细弱痛苦声从那些人嘴里发出来。
蚊虫围绕着剥了皮的尸体活人跳跃起舞,宛若一场举世盛宴。鸟雀在林间穿梭,叽叽喳喳的蹲在死去婴孩的尸体上啄着鲜嫩的血肉,间或被活人痛苦声吓得惊起……
有两个婴孩已经被鸟雀啄得面目全非。
祁丹椹认出来了。
这些都是魏家的人。
里面还有魏成与魏临等曾经叱咤朝堂的风云人物。
此刻他们就像被腌制的腊肉一般,高高吊起,全身上下无一处皮肤,连面上的人皮也给掀了。
若是仔细看,这些人的手脚筋脉也被砍断了,不断往外滴着血。
他们布满血丝的痛苦双眼望着祁丹椹。
无声张嘴,却只能发出痛苦声。
那眼神里满是祈求。
他们在祈求祁丹椹杀了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
眼角不断的滑落血泪。
祁丹椹惊骇。
这些人活不了了。
只有慢慢等死的份儿。
什么人竟然与魏家有如此深仇大恨,为了折磨对方,不愿意直接要了对方的命,而是将对方剥皮削筋。要他们痛苦的慢慢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