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他错认为同类。
可惜星星就是星星,他不是萤火虫。
有朝一日,星星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孤单的萤火虫寻找着那个他唯一的同类与朋友。
他终于找到他。
可星星说,他这只可怜的萤火虫从未在他眼底留下过痕迹……
祁丹椹逐渐涣散的目光中,难得显出几丝悲悯,但言语却极其刻薄:“算浪费时间。”
宣瑜紧紧凝视着祁丹椹薄情寡义的面容:“这么说,你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跟我走?你明知道,我可以救你……”
“哈哈哈——”祁丹椹笑出声。
因他颈脖被勒紧,笑声沙哑且极短。
他不受控制剧烈咳嗽着,又因为窒息感,他的咳嗽声被闷在喉咙里,只有身体在因咳嗽痉挛,打着颤儿。
因为笑声与咳嗽,让他泛红眼尾凝聚的泪滑落。
一滴,是悲悯,也是哀伤。
其实,若不是他注定与魏信不死不休,他还是愿意与宣瑜成为朋友的。
但他知道,以宣瑜偏执的性格,就算他们成为朋友,也会走向决裂。
可万事没有如果。
他道:“殿下,我本身是一位政客。如果放到以往,我遭遇到这样的绝境,我会毫不犹豫的利用你。但是,就如同有人讨厌欺骗感情的人,他不愿意欺骗我的感情一般,我现在不想欺骗你,更不想利用你。如果我注定死在牢狱中的话,就证明我的天命尽了,而不是用其他东西换来苟延残喘的生机。”
宣瑜怒道:“那个傻子是谁,竟然让你连欺骗本王利用本王的机会,都不给本王?”
想到什么,他愤怒道:“是宣瑛吧?只有宣瑛傻傻的挺纯真,自以为很可爱,其实可恨到令人发指……”
这时,他才注意到祁丹椹颈脖处挂的红线。
他将那根红线拽了出来,是一枚黄玉佛牌。
他陡然明白过来什么,江南人士有送佛牌当定情信物。
这枚佛牌有些年月,是宣瑛生母的遗物。
当年在南书院时,宣瑛不小心将佛牌遗失,宫廷的侍卫找了两天,才在莲花湖中锦鲤的肚子里找到。
他拽着铁链,不甘心道:“你答应宣瑛了?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答应他?”
祁丹椹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怕他又因此刺杀宣瑛,解释道:“锦王殿下见我多灾多难,将这枚佛牌送我辟邪。”
宣瑜眼眸微深,注视着祁丹椹:“你何必要为他开脱呢?不管是不是因为你,他都得死,现在,麻烦你告诉我他是用哪只手送你佛牌的?”
祁丹椹:“……”
他怎么知道?
宣瑛那晚给他上好药,佛牌就已经挂在脖子上了,更何况戴佛牌难道不是两只手吗?
宣瑜扔掉手杖,猛然拽下佛牌。
祁丹椹挣扎去抢,宣瑜直接勒紧铁链,祁丹椹被隔绝了所有生机。
半晌,宣瑜陡然手一松。
祁丹椹摔在地上,空气瞬间涌入肺腑。
他趴在地上,剧烈咳嗽着,颈脖处有一道深深的被宣瑜勒出来的血痕,那道血痕在苍白的颈脖处,极其触目惊心。
宣瑜看到自己弄出的痕迹,非常开心爱怜的伸手触摸祁丹椹的颈脖。
他刚一触碰到,祁丹椹就偏开头。
他十分不满的摁住祁丹椹的肩膀,正好按在肩膀的伤口处。
本就未曾料理的伤口,瞬间被按得崩裂流血,疼得祁丹椹出一身冷汗。
宣瑜摁住祁丹椹,手抚摸着祁丹椹颈脖处的勒痕,啧啧啧感叹道:“你没发现你身上留下痕迹才是最好看的吗?”
随着宣瑜的手在祁丹椹颈脖处游走,祁丹椹皮肤泛起一股寒意。
他冷冷瞪了宣瑜一眼,不忘刻薄嘲讽道:“殿下这么喜欢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不如来大理寺当刑讯衙役。包吃包住,还能满足殿下的恶趣味。”
宣瑜边摸,边感叹道:“不,本王只喜欢在你身上弄出痕迹。你放心,本王怎么可能舍得你死呢?本王为你打造的东西,你还没用呢。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太无聊了,本王要你好好的活着。好了,进来的时候太长了,外公该催我了,本王该走了。”
说着,他捡起手杖,站起身朝着天牢外走去。
祁丹椹追问道:“等等,将佛牌还给我……”
宣瑜走出牢狱,往外走去:“这种烂佛牌亏你也爱戴,等本王送你一万个纯金的。”
祁丹椹:“我不要金的……”
他刚追到牢房门口,牢房就被锁住,宣瑜已经走出视线。
走出天牢,上了马车,宣瑜没有直接回肃王府,而是去了京郊的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