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行好想当做不认识宣瑛。
但他若不阻止,宣瑛肯定会被那络腮胡子男人打。
他连忙上前拉住宣瑛,同时跟那男人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有点不正常,这点银子,你们笑纳,当为你们宝宝添彩,别跟他一般见识……”
男人听着听着就觉得那些话不对劲。
听那公子的描述,他就知道那公子在说他自己。
男人脑补出弟弟的老婆与哥哥是青梅竹马,阴差阳错之下,弟媳与弟弟结婚。
但她见到昔日竹马,旧情复燃,与哥哥私相授受。
哥哥深爱着弟媳,为了夺走弟媳,派人杀弟弟,最后东窗事发,弟媳跟弟弟摊牌,她说她爱的是他哥,不爱他,以往说爱弟弟的话,都是为了气哥哥,让哥哥吃醋。
他没想到,这么好看的男人,看衣着就知家里非富即贵,出现在这里,必定身份地位不低。
如此优秀的人,还能被戴绿帽子。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也难怪这公子精神不正常了。
他不由得对宣瑛露出同情之色。
沈雁行递给他银子时,他本不想接银子,但沈雁行给的太多了。
那么大一锭银子,是他与老婆忙活一两年的收入。
他的小芳马上就要临盆了,有了这银子,他们就能找一个好一点的稳婆。
往后大半年,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就能多陪陪老婆。
他接过银子,对沈雁行感恩戴德道谢。
临走前,男人看了宣瑛一眼,满怀同情道:“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好好劝劝你朋友吧。”
宣瑛一通吼完,心情没有舒畅,倒更加憋闷了。
他看着那男人与老婆相亲相爱的模样,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祁丹椹坐在他的马车后,笑颜如花,他驾着马车,带他看遍世间繁华。
莫名的,他鼻头一酸,走上前去,拿过沈雁行腰间的钱袋,再拿出两锭银子放到男人的手里,道:“她是个好女人,至少她说爱你是真的爱你,好好对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迈步进入巡防营。
沈雁行半步不敢离开他。
生怕他万一想不开,直接找棵大树自挂东南枝了。
好在这一上午,宣瑛没有再犯过病。
到了午间,巡防营放饭时间。
宣帆为了不特殊化,定下所有将领与兵卒都吃一样的东西。
沈雁行为宣瑛端来午膳,这时,一个小前锋从巡防营外提来一些饭食,与一桶馄饨。
那个小前锋憨厚腼腆笑着,招呼大家道:“今日我生辰,我老婆做了些馄饨,小菜,大家过来尝尝……”
一些小兵起哄:“哎呦喂,嫂子对你可是真爱。”
有人道:“可不是,全营上下只有他的鞋子衣服永远没破洞,每个季都换新的,那可是嫂子一针一线缝补出来的。”
那小前锋看到宣瑛与沈雁行在此,他盛了两碗馄饨端过来,道:“殿下,大人,我家乡的习俗,生辰要吃馄饨,您们也尝尝我老婆的手艺……”
巡防营管理比较人性化,非休沐时间不允许家人来探看,但遇到什么过生辰送吃食、天冷送衣物,都会通融一二。
宣瑛看到那馄饨。
每一个都包成爱心形状,颗颗馅大饱满。
他脑子里闪现当时月下花前,他喂祁丹椹吃馄饨的场景。
鼻子又一酸,道:“本王不吃馄饨,最讨厌吃馄饨,这什么玩意儿,给人吃的吗?为什么要在本王面前吃馄饨……吃了馄饨,又不喜欢本王,明明第一口喂给他吃,他偏要说那是试毒,竟然有这样的人,把人的心意无情践踏……”
小前锋手足无措。
沈雁行连忙安抚那小前锋道:“殿下不是因为你,他是最近比较敏感。我们就不吃了,你生辰多吃点,吃得多福多多……”
不等他说完,宣瑛就抢过那馄饨,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嘟囔着:“祁丹椹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那么难吃的东西,本王当初是怎么吃得下去的,垃圾玩意儿,难吃……”
他一碗下肚,打了个饱嗝儿,又抢过另一碗,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祁丹椹那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这才叫馄饨,他那只能算是泔水,给猪猪都嫌弃难看又难吃,都得呸一口……”
他骂骂咧咧又干了一碗。
吃完之后,他道:“还有吗?”
那小前锋震惊看着宣瑛变脸比翻书还快。
锦王要吃他的馄饨,他敢说没有吗?
连连道:“还有,小人这就去给殿下盛。”
沈雁行抢过碗,怕宣瑛撑坏了,道:“不用了,他晚上要早点入宫用晚膳,宫里用膳早,他现下还是少吃点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