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边爬边躲,惊慌道:“来人……来人……”
宣瑜没了手杖,连站都站不稳,走得极其艰难,但他每一步都稳稳的。
他踉跄着追在魏知身后,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跌倒,但他都稳住了身形。
他仿佛是存心要魏临的命,每一棍都往要害处砸。
魏淑妃见状,连忙上前拽住再次高高扬起手杖的宣瑜,阻拦道:“宣瑜,你干什么?那是你的舅舅……来人啊……”
宣瑜一把将魏淑妃推开。
他下了狠劲儿,魏淑妃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双肘被蹭破一大块皮。
推开魏淑妃后,宣瑜更是无所顾忌拿起手杖,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每一下都是朝着要害地方而去。
地上珠帘上垂幔上都是溅起的点点血渍,如同凄美的诡异的泼墨画……
宫殿外的太监宫女听到声音涌了进来。
看到冷着脸疯癫的宣瑜,与在地上爬着挣扎的魏知,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魏淑妃吼道:“愣着干什么?拉开六殿下……”
两个太监大着胆子,一拥而上。
在他们靠近一刹那,宣瑜唰的抽出藏在手杖中的利剑。
只见剑影挥动,两颗人头咕噜落地,带着鲜艳滚烫的血一路泼洒,滚到魏淑妃的脚边。
其中有颗人头断口齐整,现在正汩汩冒血,眼睛睁得溜圆,写满了恐惧害怕,看上去极其渗人。
这时,宫女太监吓得惊声尖叫,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宣瑜拿着利剑,寒刃上滴答着太监的血。
他脸上身上都是太监溅出的热血,如同地狱恶鬼般,带着必杀的决心,朝着魏知走过去。
魏知知道彻底惹怒这个疯子了。
他虽在禁军几十年,但宣瑜一开始就朝着他要害打的,哐哐哐的几下打得他根本无还手之力。
此刻,他全身剧痛,爬都爬不动,连拼死搏斗都做不到……
他只得求饶道:“殿下,微臣错了,求殿下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了微臣……”
他知道,这疯子绝对有可能杀了他。
想到那两颗人头的下场,他惊慌喊道:“娘娘,娘娘救命……微臣是从小疼爱你的哥哥啊……”
宣瑜置若罔闻,面上杀意必现。
他扬起利剑,正要砍掉自己三舅舅的人头,魏淑妃惊叫一声,连忙扑过去……
利剑唰的落下,魏淑妃与魏知都吓得惊恐睁大眼睛。
魏知难以相信这个疯子连自己的母妃都要杀。
利剑在魏淑妃脖颈前停住了,削掉了她一缕长发。
她惊魂未定看着宣瑜。
“噗,哈哈哈……”宣瑜开心笑了出来,“母妃怎么这么害怕,儿臣又不吃人,儿臣只不过跟三舅舅开个小玩笑,您怎么颤抖得这么厉害,就跟我小时候杀的第一个人一样……”
魏知知晓,若非魏淑妃出来阻挡,他这颗人头早就落地了。
这根本就不是玩笑。
他当禁军大都统这么多年,对那股杀意感知是不会出错的。
这个疯子六亲不认。
难怪大哥二哥都不让他来找宣瑜。
宣瑜蹲了下来,看到魏知额头、额角、嘴巴等被他用手杖砸出来的伤。
大部分伤往外淌着血,魏临整张脸鲜血纵横,伤疤交错……
宣瑜感叹一声道:“三舅舅,你的伤……”
魏知连忙惊慌道:“是三舅舅自己不小心撞的,劳殿下费心了。”
宣瑜嗤笑,拍了拍魏知的脸:“早这么识时务不就好了。”
他眸子变得狠厉,一字一句道:“再有下次,可不会有母妃替你挡了。”
魏知吓得抖如糠筛,忙不迭点头:“是,是!”
宣瑜温和轻声道:“好了,三舅舅这伤需要处理吧,外甥也不耽搁你去疗伤了。”
魏知忙不迭往外跑去,却因被宣瑜打成重伤,站立不住,他只能连滚带爬爬出殿外。
仿佛多待在这里一刻,他就小命不保。
宣瑜看他爬的样子,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对魏淑妃道:“母妃,你看三舅舅像不像被人打断腿的野狗……”
啪——
魏淑妃不知是惊魂未定,还是恼怒异常,还是两者有之。
她胸膛剧烈起伏,上前就给了宣瑜一巴掌,道:“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那是你舅舅,你还有半点人性吗?”
宣瑜如同懵懂的孩子,他仿佛做错事却不知错在哪里,既委屈又茫然道:“母妃,儿臣错了吗?是母妃告诉儿臣,做人不能有任何牵挂羁绊。亲人也是一种羁绊啊,儿臣这么对待自己的亲人不是应该的吗?我主动剪除掉自己的羁绊,您应该很开心啊,母妃?您为什么生气呢?您忘了你从小要我杀掉我喜欢的任何东西吗?鸟啊,猫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