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侯点头:“当然,可能是因为本侯与李公公共事过,他好奇李公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不知道宣瑛为何突然凝重,仿佛为了证实自己,他道:“当时韩国公就在我们不远处,可能会听到些什么?你可以问问他……”
宣瑛警觉:“侯爷,您刚刚说的是谁?”
长远侯:“我们聊的时候,韩国公就在旁边,与我们几乎同行,不过他脚程快,很快走到前面去了,也不知他听了多少。”
宣瑛郑重道:“侯爷,麻烦您将当时的情景完完整整复述一遍可以吗?包括祁少卿何时与你说这样的话,韩国公何时出现的?旁边还有谁?何时出现的,将您记得的,全部告诉本王。”
长远侯见宣瑛凝重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应了声是,开始细细回想,原原本本的将当时的场景说出来。
他不知宣瑛为何突然神色凝重。
明明他刚拦住他问他与祁丹椹聊什么的时候,看上去很紧张担心,仿佛生怕他拆他台,但是言语里少不了的开心。
他甚至非常诚心实意的想将那三棵树买下来。
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不管宣瑛为何送那三棵树给祁丹椹,但他送出去了,当然不希望再要回去。
他摆摆手说自己不要钱,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照顾那三棵树。
他无意间提到他与祁丹椹说话的内容,没想到引起宣瑛的重视。
怕摊上事儿,他只得按照宣瑛的吩咐。
等长远侯说完,宣瑛基本了解事情经过,道:“多谢侯爷。”
祁丹椹同长远侯聊的话,哪里是说给长远侯听的?
明明是说给韩国公听的。
他在暗示韩国公灭程国公的口。
只有程国公知道韩国公唆使他的事情。
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从表面看,只要韩国公灭了程国公的口,那么将死无对证。
可是,只要韩国公灭了程国公的口,他才是真正的死到临头。
只有程国公活着,他为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亲人,绝对不会将韩国公供出去。
他怕世家报复他与他的族人。
现在没有了太子的依傍,世家想要碾死他们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为了保全族人,程国公不可能供出半点世家的信息。
所以程国公会将所有的罪揽到自己的身上,任凭李从心怎么审问他,他都不会供出世家半个字,更不会牵扯到韩国公,他会以个人的死,换家族的安危。
这件事会在他揽下所有的罪后彻底终结。
但倘若韩国公灭了程国公的口。
那么他不仅失去了顶罪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算是彻底落了马脚。
李从心会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他。
真是好深的一条毒计!
宣瑛脊背生寒。
祁丹椹为何要置韩国公于死地?
他之前猜测祁丹椹要么是与安昌侯有仇,要么是与苏家有渊源。
现在看来,祁丹椹是与苏家有渊源。
安昌侯与韩国公,一个是当年苏泰的女婿,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一个是揭发哥哥密谋造反,用哥哥的命换来自己的爵位与荣华富贵的人。
能把这两个人串联起来的,只有苏国公。
那他是苏家的谁呢?
长远侯刚走,右一冬就来到天工门前,道:“殿下,有重要的事情。”
宣瑛点头:“说。”
右一冬:“那日祁少卿在天工门外,遇到被宗正寺带出来的四殿下,他与四殿下说了些话,四殿下暴跳如雷。当日安昌侯也在场,他从始至终脸色铁青,当日回府就对昔日的侯夫人现今的宋姨娘动用了家法。”
宣瑛蹙眉:“哦?说下去。”
右一冬:“后来,宋姨娘就被发配到安昌侯府的庄子上去了,这本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属下越想越不对劲,安昌侯并不是无能只对女人发泄怒火的人,相反他非常儒雅随和,不会对女人动手,那天回家为何突然大发雷霆?”
“属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使用一些手段,撬开了安昌侯府一个护卫的嘴,他说当日安昌侯暴跳如雷,说是宋姨娘毁了安昌侯府,念叨着什么报应报应,以及他问宋姨娘要一封信……”
“信?什么信?”宣瑛疑惑。
当日那件事根本牵扯不到宋姨娘,安昌侯会要什么信?
她有什么信?
为什么是宋姨娘毁了安昌侯府?
不是他自己作死吗?
右一冬摇头:“属下不知,属下怕耽误了什么事儿,得知这桩事的第一时间就赶来告知殿下。”
宣瑛呢喃:“信?”
他耳畔突然响起那道清凉的声音:“之后他写了一封勒索信给富户,却不想信去如无物,别说回信,富户一家连个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