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昌侯听完,似是被触动,吩咐道:“慢。”
侍卫停了。
宋慧娘已经满头大汗,奄奄一息。
安昌侯道:“你说得对,当年的错,本侯不能犯第二次。来人,将宋姨娘送到庄子上去,听闻最近庄子的老牛被药死了,暂时就由她顶上吧。”
宋慧娘已经没有力气求饶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冷漠无情,自私冷血。
他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半点错,也从不敢面对自己的错。
第48章
午时,未央宫。
宫女有序不紊的布菜,每道菜都是寻常可见的菜色,但每一道都做得色香味俱全,看上去非常有食欲。
贤妃盛了两碗鱼翅乳鸽汤,一碗放在宣帆面前,一碗放在宣瑛面前。
她道:“今早为你们父皇煲汤,顺便多煲了一份,你们趁热尝尝。”
宣帆端起汤,喝了一口,道:“儿臣就爱母妃的手艺。”
顿了顿,道:“父皇他怎么样?”
贤妃叹口气:“他最近总是少眠多梦,可能平王的事情让他忧心了吧。”
宣帆:“母妃辛苦了。”
他一抬眼,看到宣瑛抱着碗神思不属的喝汤,早已神游天外,他喊道:“阿瑛、阿瑛……”
宣瑛回过神:“什么事儿?”
宣帆打趣道:“母妃的汤里又没有下迷魂药,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宣瑛若有所思:“皇兄,我总觉得祁少卿与安昌侯之间有点渊源。”
宣帆手一顿,道:“哦?什么渊源?”
宣瑛:“你说,安昌侯是不是祁少卿的杀父仇人?他一开始在朝堂反对齐云星册封安昌侯世子,后来又在安昌侯寿宴时,让安昌侯下不来台,逼得安昌侯交出原配夫人的巨额嫁妆。后来那些计谋看似算计四哥、平衡局势,实际上是围绕着安昌侯打转。他这么置安昌侯府于绝境,不是仇人做不出来。”
宣帆:“……”
宣瑛若有所思:“而且,他收留了飞羽,那是昔日骠骑军的一个少尉,我不信他不知道那人真实身份。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或者……”
他斩钉截铁道:“他与昔日苏国公府有渊源。”
看着宣帆蹙起的眉宇,他道:“皇兄,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宣帆笑道:“我有什么能瞒得过你。别想多了,只要你不感情用事,你就是我们兄弟里最聪明的。”
他喝汤补了句,一旦感情用事,就没了脑子。
宣瑛对这句话很受用。
他确实是兄弟间最聪明的,宣帆无论打得什么算盘,他都一清二楚。
不过祁丹椹这件事不简单,他还需要仔细查查。
这时,未央宫的掌事嬷嬷入内禀告道:“娘娘,程国公来了。国公大人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找娘娘与太子殿下。”
贤妃蹙眉:“他能有什么大事儿?”
话是这样说,她动作一点也不慢,让宫女为她披上外衣,往正殿走去。
宣帆看了宣瑛一眼:“走,去看看。”
贤妃与太子刚到未央宫正殿,程国公就火急火燎迎上来,撩起衣摆欲下跪道:“二妹,殿下,求你们救救程家,这次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你们了,求你们念在血脉亲情份上,救救程家吧。”
贤妃与太子连忙将程国公扶起。
贤妃焦急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这么急?”
程国公看了宣瑛一眼,因程半夏之事,他面上流露出不自然的尴尬。
继而又被眼前十万火急的大事儿占据全部心神,便也管不了什么场合,泫然欲泣道:“程家……程家在川渝之地买了块田地,那田地底下有丰富的井盐……”
他话没说完,太子陡然厉声道:“你们又私自凿井取盐、并贩卖私盐?”
在大琅朝,盐铁都是由朝廷掌控,不允许私自开采锻造,贩卖私盐私铁更是重罪。
被抓获,轻者,流判三千里,重者,斩立决。
因为盐铁利润巨大,所以大琅朝虽设置盐铁司,是一个机构。但掌管盐的开采、贩卖与掌管铁金属等开采、锻造,是两个部门,又叫盐运司与铁运司。
太子手下有卢家,卢家家主易国公卢饶担任盐运使,掌管盐运司,负责举国上下盐的开采,运输,售卖,维持盐的市场秩序。
由于海盐开采量比井盐大,提取方式容易,简单易上手,且藏匿方便。
因此沿海地区不少百姓或团伙冒着生命危险开采私盐,扰乱盐价市场,海上匪寇经常袭击官府的盐场,抢夺私盐。
所以,易国公将重心放在沿海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