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擎川点点头,坐在盛木言对面,拿了两片面包,夹进煎鸡蛋和火腿,做了个简易三明治,递给盛木言:“尝尝味道怎么样。”
盛木言接过来,咬了一口,嘴角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卧槽,齁死人了,煎鸡蛋里放了多少盐……
“怎么样?”任擎川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向来沉稳淡然的面上,竟然隐隐藏了一丝期待与紧张。
盛木言嚼了两口,几乎囫囵咽了下去,出租人道主义,他昧着良心夸道:“很好吃。”
任擎川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松懈了下来,唇角弯了弯:“那就好。”
盛木言面不改色地继续吃着三明治,扫一眼任擎川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纳闷儿道:“你怎么不吃?”
好家伙,让他只身试毒?
“我吃过了。”对上盛木言疑惑的目光,任擎川指了指面前的空盘子,耳朵尖透出几分深红,“不太完美的七个,我先……咳,吃掉了。”
盛木言一愣,朝厨房的垃圾桶看了一眼,里面摞了满满当当的鸡蛋壳。
他突然觉得,嘴里的三明治似乎也……没那么难吃了……
任擎川像想起什么,突然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盒牛奶,递了过来:“小心噎到。”
指尖触及到牛奶盒,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
“不可以喝冰牛奶。”盛木言接过牛奶,站起身进了厨房。
将牛奶分倒在两个杯子,放进微波炉调好时间,按下了启动键。
任擎川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
盛木言侧过头,却见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释着自己,深不见底的眸微微颤动。
他挑眉问道:“怎么了?”
任擎川突然贴过来,从背后将他抱进了怀里。
后背撞进一个炽热的胸膛,带着浓浓占有欲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任擎川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压抑着颤动:“言言,我们结婚吧。”
叮——
微波炉的提示音响了。
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盛木言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盖住了他眸底的情绪。
他打开微波炉拿出牛奶,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牛奶好了,先趁热喝掉。”
*
天空似乎比秋天离得地面更远了些,几片松散的云,露出稀稀拉拉的浅蓝色,被风吹着缓缓飘动。
盛木言转头看着车窗外,光秃秃的树,一颗接一颗地向后移动。
车窗上,映出了他的影子。
微微抿着唇,嘴角半垂着,眼角眉梢都写满了落寞。
自从刚才在厨房,任擎川那句话说完后,迎接而来的,就是长久的沉默。
任擎川神色如常地喝完了牛奶,开车送他去学校。
在等他收拾东西的空挡,任擎川在车库抽了一支烟。
看到他下楼,任擎川飞快地将烟摁熄。
他别过头,只作未见。
今天的路程,长得让他煎熬。
烟味将任擎川身上原本的香水味道,浅浅遮掩。
二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得让他有些窒息,可他此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去打破这份尴尬。
他只能佯装看风景,避开与任擎川对视,他怕自己看到对方眼眸里的失落与黯然。
终于,汽车缓缓停在了校门口。
“我先走了。”
盛木言低着头,抓起课本,转身去开车门。
只是,还没等手指尖碰到车门,就被一只胳膊拦腰拽了回去。
他转过头,带着烟草味的唇,猛地覆了上来。
轻轻的触碰过后,任擎川揉了揉他的耳垂:“抱歉,是我考虑欠妥,说了太过冒昧的话。你不喜欢,那就把它忘掉,可以吗?”
盛木言额头抵在任擎川的肩膀,睫毛震颤地厉害。
感受到他身体在颤抖,任擎川一把将他揽到怀里
“对不起,”任擎川抚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抚慰,“是我不好,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
盛木言闭上眼,按在膝盖的手,攥得微微泛白。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全盘托出。
他张了张嘴:“不……”
不是,根本不是这样。
他的脑子里,回想着初时,阴间使者的冷漠话语。
【第一条,向所有伤害背叛帮扶对象的人复仇。第二条,夺回原本属于帮扶对象的一切。第三条,与任擎川结婚。只要完成原身的这三条遗愿,你就可以复活,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用力咬住唇,这些太过荒唐的话,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一直以来,被他刻意藏在角落里,故意忘记的东西。
今天,因为任擎川的一句话,全部被撕扯着,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再怎么去逃避,最终,还是要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