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栾安不断回想,只记得他心爱的男子喜欢穿素色的白衣,有着柔软的身段,以及高贵清雅的气质,但是关于那张脸却是一片模糊。
盛栾安用手锤了锤自己的头:“武纪,你去拿纸笔来。”
武纪递给盛栾安纸笔,盛栾安将记忆中的那抹身影描绘了出来,画纸上的人仪态身形都与尤雪竹别无二致,唯有那张脸,盛栾安却怎么也画不出来。
盛栾安试了几次,都不行,气馁的将笔一扔,让武纪准备准备,明日返回锦溪。
武纪思量了一下,现在离开千颂城前往锦溪镇也好,毕竟现在千颂城被盛栾川占着,再在千颂城呆下去,怕是会被发现。
……
那日,武纪赶到山间的时,雨已经慢慢变小了,但倾泻的泥石流还在慢慢的延四周流淌。
当武纪找到那个山道时,发现盛栾安带的人马早被泥石流冲得七零八落,散落四处没了声息。
武纪眺望四周,眼尖的发现了山坳上的木桩好像挂着一个姿势奇怪的人,这个人的下半身已经被泥土掩埋,但上半身还露在外面。
武纪走进查看,正是他要找的盛栾安。
原来盛栾安在泥石流将他淹没的那一刻,快速的解下了束腰,套在双手手腕上,然后往深扎地下的树桩一挂,确保自己不被冲走掩埋。
盛栾安这一举动救了自己,但也把手腕上的手串捋了下来。
泥石流的冲击让盛栾安瞬间陷入昏迷,武纪找到盛栾安时,盛栾安几乎没有了心跳,若不是武纪扒开盛栾安的眼皮,确认他的瞳仁还没有涣散,再清理掉盛栾安口鼻的泥沙,及时带他找到了大夫,恐怕盛栾安也会长眠于此。
只是,武纪没想到的是,盛栾安这一昏迷就昏迷了十几天,这十几天内变化莫测,本来已经收复了的千颂城又被盛栾川夺了去。
现下,武纪联系不上其他的暗卫,若是贸然带盛栾安回天佑,难免会被盯上,所以当盛栾安说要去锦溪时,武纪觉得可行,因为前往锦溪不用通过城门,完全可以从山路绕过去,而且锦溪属于江南地区,去到那儿以后也好方便联系暗卫。
……
尤雪竹收到尤雪松的回信和那串手串后,冷若冰霜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活人气息,他唤来暗卫问道:“现在暗卫有多少人?”
暗卫回答:“在天佑皇城的暗卫有百来口人,其他地区的,大概每个区域都有十多人。”
“好,让天佑皇城的暗卫前去东南地区,与那里的暗卫接着找你们的主子。”
暗卫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听从了命令。
尤雪竹刚把大部分暗卫派出去,探子又了给他送来了最新情报。
根据前线情报,盛栾川牢牢占据着千阳城和千颂城,重新与尤雪松形成对峙局面,尤雪松已经彻底摸清了盛栾安的底,知道盛栾川的兵力已经不堪一役了,但是麻烦在于,这两城的百姓因低赋税的政策对盛栾川十分拥护,甚至联名请求将千颂城和千阳城划归荣襄王的领地。
尤雪竹深感头疼,百姓只看到了赋税低,根本没看到这低赋税带来的窟窿,是靠提高征收商税来填补的,长此以往会不利于商业的发展的。
而且盛栾川只管控东南地区跟千颂和千阳两城,即使长期低赋税,对他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只会收获越来越多的民心。
盛栾川他耗得起,尤雪竹可耗不起了,短短一个多月,各地对他的参奏就摞满了御案。
这都要归于盛栾川的传谣,天下人都已经知道天佑的皇帝在战役中失踪,但这场谋反的战役被盛栾川扭曲为天佑皇帝嫉妒残害手足的戏码,然后将自己重新侵占千颂城和千阳城说成是讨伐尤雪竹他这个天佑皇城的祸水。
其中,民间谣传最广的说法是,这场战争就是尤家挑起的,尤雪竹以一个野孩子为太子,实则操纵着幕后,想要颠覆盛家的江山。
纵使现在的朝堂对尤雪竹辅佐太子没有异议,但是各地方官员可不这么想,他们始终觉得这个来路不明的太子,以及他这个嫁两任皇帝的男皇后坐在这个高位上,名不正言不顺的。
失踪的盛栾安一日没找到,盛栾川似乎就成为了唯一继承大统的人,各地官员先是参奏让尤雪竹将皇位还于盛栾川,尤雪竹回复盛栾安还活着未找到时,这些地方官员就开始谩骂他想抓住权力不放。
尤雪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尤家被千人所指的局面,但好在他这次提前预料到了这一点,在谣传还没兴起前将祖母和父亲、尤雪送往了西南羌芜。
至少在羌芜,赫连齐能护住他们。
尤雪竹独自支撑着,只盼早日找到盛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