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蒋丞相又有何关系?”
“蒋丞相一开始是盛栾川的人,这个你我都知道,知道他为何倒戈与我么,你在兰溪三月那阵,我说服了蒋丞相,说若我登基,他便被可做背后的摄政王,没有人会拒绝更大的权利诱惑。”
“可是蒋丞相那个老狐狸会听信王爷的一面之词么?”
“因为本王跟他说,本王对盛栾川的江山没兴趣,只是想得到盛栾川后宫坐着的那位……”
尤雪竹听到这句话,心脏抽了一下,有些不镇定了。
“王爷…即便…即便你这样说,蒋丞相怕也是不信的。”
“但他至少将信将疑了…本王本来打算做一个掠夺皇弟媳的昏君,让蒋丞相放松警惕,再慢慢的将朝廷上的权里收拢,但是没想到…那日之后…雪竹你就跑了……”
盛栾安这话说得尤雪竹有些惭愧,感觉自己好像是骗了姑娘身子便跑了的负心汉。
“那…那王爷就装病示弱么?”
“对,本王孤立无援,只好骗蒋丞相,本王身患绝症,不会占在这个位置上太久,让他放心些……”
“那选秀的皇榜是怎么回事?”
“就是向天下人告知,这个皇帝是个病秧子,将来若是旁人登上了皇位也怨不得别人。”
“当真?”
尤雪竹眯着眼,他不相信盛栾安会做这些无意义的举动,他有些事情想要确定,但又不知道想要确定什么。
“其实…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向让雪竹看到…想看看雪竹会不会回来。”
盛栾安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知为何,尤雪竹心里豁然开朗,甚至有不易察觉的愉悦,但到嘴边的话还是变成了:“王爷,我只是回来看看,既然知道王爷没事…我……”
“雪竹,回来了,就先别走了吧。”盛栾安像是怕他拒绝,又补充道:“在稳固帝位之前…可以请你留下来帮帮我么……”
“我……”
盛栾安说得真诚,尤雪竹有些动摇了。
“雪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虽心悦于你,但我绝对不会做强迫你之事,若你实在觉得这个皇宫实在待不下去,你可随时离开。”
“可是,王爷,现下的我又能帮到王爷什么呢?”
“嗯…雪竹在我身边…至少西南边境的尤将军会为我所用…尤将军能为我所有…那么西南边境也可太平……”
尤雪竹听着这个赤裸且真诚理由,心下有了决定。
若无关乎情爱,那便把它当成一场交易吧,存着这种心思的尤雪竹对盛栾安说道:“好,我可暂且留下,但是作为交换,王爷要替我寻找父亲,若有了我父亲的下落,我便出宫离开。”
“好,雪竹,我答应你。”
尤雪竹看着穿着明黄龙袍的盛栾安,那张脸与盛栾川有了六分相似。
尤雪竹不自觉的替盛栾安理了理龙袍的滚边,有些出神,他怎么忽然就想到了盛栾川了呢?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让他答应的冲动,不过是对比盛栾川后,发现盛栾安永远都不会欺瞒他,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
“雪竹,想什么?”盛栾安抓住那只停在他衣领滚边上的手,问道。
尤雪竹有些慌张的把手抽出:“没…没什么…王爷先歇息吧?我先退下了…”
盛栾安没有将他强留房中,直接喊了外面的武纪,为尤雪竹进行安排。
尤雪竹离开后,盛栾安刚才还清亮的眼眸暗了下来。
“小桂子,去告诉尚衣局的人,以后的龙袍制式统统换成玄黑,这明黄的龙袍,烧了。”
“啊…嗻……”
小太监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个新帝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脸黑得吓人。
武纪将尤雪竹带到了养心殿外的一个偏殿,这个偏殿平日里是用来留宿那些在宫里商议要事商议得太晚的重臣们的。
“王爷将我安排在这?”
“尤公子是嫌这个地方小么?”
“不是,这养心殿虽是王爷的寝殿,但是免不了会有大臣求见,若是大臣见到了我这个前朝皇后…怕是会给王爷添麻烦。”
武纪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不过是想让人住得离他近一点,于是他按照盛栾安教他的说辞,劝道:“尤公子今日是以“锦箨”身份入的宫,连我都不曾认出,那些大臣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得在理,尤雪竹点了点头。
思过堂内,盛栾川已经浑浑噩噩过了一个多月,每天在上朝的钟鸣声中醒来,在一碗碗烈酒中睡去。
这几日是他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因为他听到了盛栾安病重的消息。
盛栾安一个月前在金銮殿昏迷,他还幸灾乐祸,巴不得盛栾安一病不起,如同他那最后病逝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