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陆卧云脸色惨白，“可我又救了他。”
那时的张琢的神魂碎得几乎拼不好，陆卧云花了百年极力复活张琢，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琢的神魂放到了两个人身上。
一位张玉照，一位张琢。
“你早已发现了吧。”闻知今温声道，“经过血疫的温养，他早就不再是他了。”
陆卧云垂下眸子，目露绝望。
“是你亲手让他死了一遍又一遍。”闻知今冷着眉眼。
心都疼得骤缩起来，像有利刃在其中疯狂搅动，陆卧云紧紧握着琉璃瓶，里面的神魂碎片无声扭动，像是痛苦至极。
“放手吧。”扶楼语气平静，一如从前陆卧云劝扶楼那样。
“若是我的仙格能救他，我也愿意生剖仙格渡给他。”陆卧云看着扶楼喃喃道。
扶楼绷紧了唇，没说话。
“扶楼呢？”陆卧云又露出一点浅薄的希望，“扶楼渡了仙格，本该魂飞魄散的，他又怎么好好的站在这里？！”
坤灵适时的闪了闪，彰显出存在感。
闻知今垂眸道，“应当是我与神剑结契的缘故，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失去了一些记忆。
扶楼有点疑惑的去看闻知今，“什么？”
闻知今笑了笑，揉了揉扶楼的头发，“尊主忘记了，还没想起来。”
陆卧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救活张琢！我可以替你杀了血疫。”
此时的血疫早已虚弱至极，本就只剩一片微末的碎片，附身在归玉上。
“若不是你挡着。”扶楼目光无波无澜的看着陆卧云，“本尊早就杀了他。”
陆卧云沉默，金光渐渐消散。
血疫惊恐大叫，“他在骗你！吾会救活你的意中人的！！”
闻知今立在陆卧云面前，温声道，“张琢让我代他说句。”
“对不起。”
何其天真，张琢何其天真，他竟然还对他说对不起。
陆卧云怔住，被遭重锤，一直挺拔的脊背都弯下去，几乎折到了土里，他垂眼去看琉璃瓶，琉璃瓶里的神魂碎片在尖叫。
陆卧云彻底崩溃，跪倒在地，抱着那个琉璃瓶无声痛哭，边哭便疯魔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粲然金光大盛。
血疫不甘嚎叫，却依旧在陆卧云细碎又绝望的道歉声里，彻彻底底的湮灭了，只剩下一块焦炭。
“你也该死。”闻知今轻声道。
陆卧云为了自己那些执念，偷偷放过了血疫。
导致血流成河，导致无数凡界人成了枯尸，导致满心嫉妒的归玉搅乱整个修真界。
陆卧云头几乎垂到地里，他颤着手，打开了那个琉璃瓶。
神魂碎片被风一吹，纷纷扬扬的消散不见。
却再没了痛苦的尖叫声，全是释然。
“是我对不起你们。”陆卧云温声道，然后伸手生挖出自己的仙格，捧到了扶楼面前，无声垂泪，“对不起。”
陆卧云知道闻知今和扶楼忘记的一切，他抬起眼道，“都是我的错。”
像是要验证他的话，无数灰暗鬼修聚集而来，他们眼眸灰败，脸色发青，本就是枯尸。
是无辜枉死在十二金台仙镇压血疫那场天崩地裂的打斗中的，被血疫抽成了干尸。
他们本该早就能安息轮回。
却因为陆卧云放过了血疫，而血仇未报，死不瞑目，自成鬼修，直至今日。
第79章 落定
闻知今握着坤灵, 温声道，“血疫已死。”
密密麻麻的鬼修闻言颤抖起来，灰败的瞳仁涣散。
坤灵闪了闪, 各位鬼修便化成轻风，缓缓飘散。
闻知今扬声道，“祝诸位往后无灾无难, 顺心顺意。”
微风晃了晃，吹动了闻知今和扶楼交缠的发丝, 像是在回应。
然后再也消失不见。
风沙全停，金光骤消，凶兽早已不见, 连陆卧云也阖着眼，安静的死去了。
这片刚才还沸腾的土地，什么也没剩下。
扶楼牵着闻知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像是安抚。
闻知今无声笑了笑, “尊主。”
扶楼看他，嗯了一下。
闻知今又笑，更黏糊的喊了一声, “楼楼。”
然后扶楼便凑上来亲他，很轻，一触即分。
闻知今心里安定，紧握着扶楼的手, 问他，“陆卧云的仙格, 尊主打算怎么办？”
扶楼随意看了一眼道, “一半拿回去给寂岭，另一半放到凡界。”
那些成为枯尸不久的凡界人七魂六魄还没离体, 应该还能活过来。
闻知今将仙格收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