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暮铃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大门,才想起来要跟程叙对暗号。
“你、你……我,那什么……”
段暮铃脑子一片空白,越急越想不起来他们的暗号是什么,他只知道是《观沧海》的前两句,可前两句怎么背来着?
“段暮铃,你今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程叙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段暮铃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他将手挡在胸前,着急道:“暗号,暗号是什么!”
程叙似是无奈叹了口气,“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然后丢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接后半句。
段暮铃:“……”
他低头想了会儿,再抬头时眼神十分真诚,“如果我说我忘了,你会信吗?”
程叙把拖鞋往段暮铃那边踢了踢,转身去厨房,“信,你这脑子忘了也正常,把鞋换了吧。”
“哦……”段暮铃闷闷不乐换好鞋,仗着程叙不管他,运动鞋歪七扭八踢到角落里,“你别老吓我行吗,我今天已经被吓好多次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在……”
他跟着钻进厨房,看见岛台上一堆菜时睁大眼睛,“今天这么丰富啊?”
“嗯,下午没课,晚上吃点好的。”
段暮铃把一只雪糕放进冰箱里,另一只则拆了喂到程叙嘴边,“对了,你穿成这样干嘛啊?我还以为你被老封建同化了。”
程叙顺势咬了一口,挽起衬衣袖子,带上塑胶手套,将还活蹦乱跳的虾一一去头开背,“今天上午有个研讨会,老师叮嘱要穿正装,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换。”
等程叙吃过,段暮铃将雪糕拿回来自己吃,边吃边将程叙重新打量了一遍,然后夸奖。
“你穿这身还挺帅的。”那语气中带着艳羡,“果然男人穿正装的时候才是最帅的。”
程叙淡淡一笑,“吃完了吗?洗手,做饭。”
段暮铃撅了撅嘴,把最后一口雪糕塞进嘴里,雪糕太凉,他边斯哈着边削土豆皮,刚才想同程叙说的事已经完全忘在脑后。
两人配合默契,饭点前刚好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程叙洗过手,将挽起的袖子放下,然后仔仔细细系好袖口。
“段暮铃。”他突然问,“想穿正装吗?”
段暮铃不明所以看着他,“啥?”
“来。”程叙起身朝卧室走去。
“啥?”虽不知道程叙要干什么,段暮铃还是跟了上去。
程叙走到衣柜前,从中取出一套浅灰色西装,移到段暮铃下巴上比量片刻,“给你的,穿上试试。”
“给我的?”段暮铃惊讶,他接过去,自己举着走到落地镜前。
衣服确实是他的码。
“鞋子。”程叙又取出一个鞋盒,从里面拿出一双皮鞋。
“这么全啊,程叙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段暮铃开始脱衣服,准备换上试试。
“自己会穿吗?”程叙问。
“当然会了,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穿正装,难免带些由青涩向成熟转变的兴奋,等换好衣服,卧室已经不见程叙的人影。
“程叙?”他高喊一声,边紧皮带边往外走,“程叙,你——”
外面的灯全都关着,餐厅拐角处透出一团橘黄暖光,段暮铃循着光上前,只见餐桌上摆着几只高矮不一的蜡烛,程叙正将醒好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
“换好了?”听到脚步声,程叙放下红酒,转身看见段暮铃时愣了片刻,而后他弯起波光粼粼的眸子,走上前帮段暮铃整理了一下衣领,“不错,很合身。”
头一次穿正装的段暮铃,也很惊艳。
段暮铃的目光从蜡烛移至程叙脸上,略带羞涩地抿起嘴,慢吞吞问,“程叙,这是干什么啊?”
他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但就是想听程叙亲口告诉他。
程叙也很配合,“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段暮铃忍不住笑,“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还挺浪漫的。”
程叙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叹了口气,“嗯,没办法,今天的任务。”
“???”段暮铃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啥?”
两相僵持间,程叙突然笑出声,“骗你的。”
说完,他十分绅士地帮段暮铃拖开椅子,“坐。”
段暮铃气呼呼坐下,当着程叙的面打开教务处APP看了眼,还真没有什么烛光晚餐的任务,倒是有一个双人交谊舞的15分任务。
交谊舞……段暮铃看了眼两人整齐的西装,又扫了眼桌上精致的菜色。
怪不得程叙给他也准备了西装,交谊舞的话,穿成这样才是最合适的吧。
“咳。”段暮铃矜持地抬起脑袋,动作优雅地夹起一只虾,好像手里拿的不是筷子,而是一副刀叉,他故意问道:“程叙,吃完饭要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