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哭得眉毛都红了一片,却依旧倔强地不肯睁眼。
程叙从未见段暮铃这样哭过,他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一遍一遍喊着段暮铃的名字,可始终无法将人从梦魇中唤醒。
这时哭声停了一瞬,段暮铃哽咽两下,嘴唇嗫喏着,继而带着哭腔喊出一个名字。
“程叙……”
语句含混模糊,但程叙还是听清了,他愣怔片刻,就在一眨眼的时机,段暮铃又开始哭起来,边哭边重复喊着同一个名字。
“程叙……程叙……”
“我在,我在。”程叙将人拥入怀中,小声哄着,大手不断拍打后背,心里却在疑惑。
段暮铃到底做了什么梦?怕不是梦见他死了,不然怎么会哭得这样伤心,又为何这样喊他?
他自知在段暮铃心中的地位还不如隔壁王大爷家的大黄,所以他猜不出有什么事能让段暮铃为他哭成这样。
“程叙,我好难过……”
程叙心中突地一跳,他将段暮铃从怀中挖出来,一字一句问道:“段暮铃,有人欺负你吗?”
段暮铃不回,程叙又问了一遍。
“段暮铃,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他是谁?”
哭声戛然而止,段暮铃猛然睁开双眼,他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眼神空洞,声音也变得冷静,“程叙。”
程叙以为他醒了,松了口气,道:“是我。”
段暮铃犹如在汪洋大海中抓到一根浮木,他双手圈在程叙脖颈,毫不犹豫追上去,猝不及防地,唇瓣相触,滑嫩舌尖游刃有余出入于两人齿关,娴熟的样子像是做过许多次。
第一枚吻,就如此热烈。
程叙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偏头躲开,眸子里瞬间积攒起怒气,他虚虚掐住段暮铃的下巴,迫使人仰起头来,“段暮铃,跟谁学的?”
段暮铃又扑上去,像野兽标记自己所有物一般,任性又凶猛。
来不及细想,程叙粗喘一声,立马反客为主,欺身上前,两人一同跌进大床。
他们交缠在一起,舌尖相抵时战栗着身子,细密的快感由心脏向四肢蔓延,一个吻也渐渐变味,磕磕绊绊,用力碾磨,嘴角撕破都在所不惜。
“段暮铃……”程叙短暂地松开,像是确认般问道:“我是谁?”
段暮铃又开始哭哭啼啼,好在喊出的名字从未变过,“程叙……”
程叙这才好受许多,他不走心地叮嘱道:“等你醒了,也要记得。”
虽这样说,但他知道,明日一早段暮铃大概是记不起的。
段暮铃还在扑腾着,张着双手想将程叙拉回去继续亲吻。
程叙今天不想委屈自己,他跪坐起来,双手掌住段暮铃的腰,将人往自己身下一拽,掰开两腿的同时重新压回去,他像是知道段暮铃身上所有敏感点一般,含着莹白的耳垂舔舐片刻后,又转而用牙齿轻轻咬合那颗小巧的喉结。
“嗬——”
程叙动作一顿。
“嗬——”
程叙:“……”
他缓缓抬头,便见方才还跟他吻个难舍难分的人已经睡熟,一呼一吸间发出十分败兴的鼾声。
睡得倒快。
“段暮铃。”
“嗬——”
程叙长叹一声,他咬咬牙起身,垂眸盯着自己胯下看了半晌,又瞥了眼睡得正香的段暮铃。
“你就只会欺负我吧。”他又伸手捏了两下段暮铃的鼻尖,给他盖好被子,打开空调,转身去了浴室。
磨砂玻璃门上映出一个模糊轻晃的身影,紧接着水声响起,将阵阵喘息盖得严严实实。
半小时后,浴室门打开,程叙从里面走出来,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底裤,双腿间鼓鼓囊囊,是还未完全消散的欲望。
他走到床边,盯着段暮铃的睡颜端详片刻,而后拾起自己的手机,重新回到浴室,给刘佳烁拨去电话。
“喂?”刘佳烁上来就是一句不怀好意的揶揄,“叙哥,完事了?”
程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完事”了。
他没否认,“嗯,今晚不回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宿舍楼都关门了,给我打电话干嘛啊?”
“是想问问,体育学院——”
“哦哦!”刘佳烁打断他,“体育学院那个人,我都给你打听好了,那人叫方浩,校足球队的,一个月前在学校贴吧扬言要追嫂子,闹得沸沸扬扬,但我刚才去贴吧找了一下,帖子好像已经被删了。”
“沸沸扬扬?”程叙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既然闹得沸沸扬扬,那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刘佳烁理所当然解释道:“一个月前你天天泡在实验室,回来就睡觉,当然不知道了。”
程叙觉得有些不对,他沉默几秒,突然问起另外一个人,“大烁,你还记得周嘉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