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暖床。”直觉告诉温格尔,如果他整个冬天都和雌虫们黏糊在一起,春天他面对的就不是一颗蛋的问题了……
卓旧冷静地把那本《监狱守则》垫桌脚,不让雄虫看见上面明晃晃的“禁止和囚犯发生肢体接触”字样。
“您都已经长冻疮了。”
温格尔郁闷,“这是个意外……只是手红一点,我没有那么娇气。”
“温格尔阁下,您以前没有长过冻疮吧。”卓旧把最后一本书填入架子,他拿起放在一边的铁棍,支撑着自己行走,“我让沙曼云熬一点姜汁。”
又在岔开话题……
温格尔已经清楚,卓旧语言艺术的一部分。这个前政客总是采取怀柔政策,巧妙把自己的注意力绕到其他地方,彻底避开关键问题。
他是不会再上当的!
“卓旧,我不需要暖床。”温格尔抗议道:“取暖器放近一点,我可以一个人睡觉的。”
“嗯。确实。”卓旧点头道:“可是这样,我们四个会很寒冷……冬天其余四个囚室都没有暖气,也许只有借口给阁下暖床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温格尔哑口无言。
他看着卓旧身上身无寸缕,再想想其他三个雌虫少得可怜的遮羞物。内心开始激烈的天人交战,“可是……”
“嘉虹,应该回来了。”卓旧垂下眼眸,避而不谈,“我去接他。”
说完话,不给雄虫任何争辩求证的机会,卓旧推开门离去。
从门缝中吹入的寒流,让温格尔打了一个哆嗦,包裹得更紧一点。他告诉自己一百遍一千遍,这四个人都是囚犯,来到监狱就是受罪的。可闭上眼睛,温格尔想到了自己赤脚踩在地上刺骨的冰凉。
不应该怜悯。
不应该去这么想。
他们自己冷了就会去做衣服的,现在什么物资是他们拿不到的?温格尔给自己倒了半杯热水,慢悠悠地喝了几口,彻底把这件事情丢在脑后了。
四个雌虫可比他能耐多了。
“雄父,雄父。”嘉虹敲敲门,快乐地揣着一口袋的东西跑进来,“雄父,你看!”
孩子脸被冻得红扑扑的,小手也和小胡萝卜一样红彤彤的。温格尔心疼坏了,马上用热乎乎的掌心捂捂孩子的手,倒上热水让嘉虹暖暖身子。
束巨跟在后面,也想分一杯羹,被温格尔赶到一边。
“雄父,你看,绿色的。”
被酸雨腐蚀了一半的铁链子。
“这个红色,是我找到的宝剑。”
长了红色的锈斑,被人砸成凹陷状的凳子腿。
“还有这个圆圆的,我可以放我的书本和小被子。”
一个拆卸下来的凳子面,表面有一些不干净的褐色。
温格尔看着心酸,嘉虹却很开心。小孩子眼睛里有光芒,“我要把我的玩具放在房间里,还有一个大架子,可以放我的小衣服。”
温格尔怎么会不答应呢?他穿了好几件衣服,感觉燥得慌,才下床和嘉虹去监控室。
束巨屁颠屁颠追上去,嘉虹和雄虫崽言崽语地说几句话,他就顶几句。
“这里,雄父,白白说有桌子。”
束巨:“这你都信?”
“雄父,我可以在墙上画画吗?”
束巨:“不可以。”
“还有小灯,白白说我可以贴各种花花。”
束巨:“那你应该求老子啊。”
“哇呜——雄父。”嘉虹快要受不了有人拆台,他年纪小还打不过这么聒噪的大人,只能无助的求助雄父,“大大他,他好烦。”
温格尔瞪了束巨一眼,开始专注哄虫崽。
小孩子都不喜欢别人和自己抢雄父。在虫族的大环境下,每一个孩子孵化期都会对雄父的气味和精神触角产生依恋。懂事的雌虫普遍会用点花招把小孩子支开,当然——
束巨这种故意和孩子对着干的雌虫,也不在少数。
“哼,不就是崽嘛。”束巨嗤之以鼻,他跑到温格尔床上把正在困觉的虫蛋挖出来,塞到温格尔怀里,“脏蛋,叫雄父。”
温格尔沉默片刻,懒得拯救这个笨蛋古怪的胜负欲。
下午的时间,嘉虹上课,卓旧给孩子讲虫族历史上著名的第六代大帝。不得不说,卓旧让枯燥的历史变得生动起来,温格尔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束巨无聊地抠脚,没一会儿就在旁边修理自己的东西。休息的时候,嘉虹到他身边,一大一小乘着温格尔和卓旧不注意,差点打起来。
“雄父,大大他欺负我呜呜呜。”嘉虹红了眼圈,“他呜呜呜。”
束巨暴怒,“放屁!”
这种情况,不管束巨是对的还是错的。温格尔永远站嘉虹。
“束巨你是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