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眼神丢向她。
“这是你的个人习惯吗?还是?”
他眼神晃了晃,似是觉得她这问的有点荒谬,“个人习惯?”他反问。
她收回眼神,不再看他,“你说你忍不了。”
他呵了口气,“我为什么会有这习惯,你还真把我当那什么了?”
她试探着发出疑惑,“难道...不是吗?”
他直接拆穿,“你以为我对所有女人都这样?”
她眼神闪躲,咕哝着,“我...不知道,你的长相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脸。”
他连着抽了好几口烟,声音里含着无奈,“那你说说,我要做到什么份上,才能真正打动你。”
只一瞬间,她的心里酸溜溜的,还泛着疼。
她多想告诉他,打动她有多容易,想抛掉那些打动她后遗留在身体里的后遗症,就有多难。
她不信他是真的感觉不到,除非他只是在假装。
她突然意兴阑珊,来了兴致,问他,“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看到的,是真实的你吗?”
他转眼看她,“怎么这么问,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她凑到他身边,偎在他一侧,“你太神秘了,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虽然我明白,这些我都不需要知道,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窥探哪怕一点点你的内心。”
她顿了顿,“当然,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纪柏川吐出口烟,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笑,“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她疑惑看了看他,他回,“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说。”
“我心里其实装着一个房子,那里就住着我的过去,这么多年没倾诉过,也没觉得有什么。”
“有时候会想,它们也许会烂在心里一辈子。”
她望着他,“那...我能不能做那个往房子里看一眼的人,看看你的房子好不好看。”
纪柏川被她这说法逗笑了,“如果房子不好看,你还想进来看看吗?”
她话赶话,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了句,“房子再丑也得让媳妇看看嘛不是。”很离谱却不怎么违和。
但说完这句她就愣了,有一种不小心挑战了彼此禁忌的慌乱感。
他的脸上没什么变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说,“要是媳妇嫌弃房子丑,跑了怎么办?”
“这有啥难的,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重新翻修,总能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他停顿片刻,声音像被尼古丁粘满,哑到险些发不出声音,“那种过去破旧不堪的老房子,也能翻修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虽然房子不方便拆,可是我们可以打扮它,重新漆上一层好看的颜色。”
“就算它本质是破的,当你进到家里,也会有片刻会觉得,我的家其实很漂亮,我,原来那么幸运,幸福。”
纪柏川眼眸微弯,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柔情似水,他看着她,轻启唇,“准备好来家里看看了吗?”
她狠狠点头,像小朋友偎在大人身前听故事。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午夜两点,这个城市既使再热闹,也会在这个时间段进入一天的睡眠。可某个小区某栋21楼的家里,有一对男女相互依偎着说话,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意思。
“你姐姐真不容易,独自撑起一个家,照顾你,供你上学。那她现在在哪,成家了吗,也没见你们有联系啊。”
说到这,纪柏川拿烟的手一顿,竟有片刻颤抖,他迅速调整过来,将手臂放在腿上。轻微缓了缓呼吸。
片刻,他说,“她不在了。”
梁沫心里一凉,像在心上划出一道口子,灌进了冷风。
“在我来京市闯荡那一年,永远离开了我。”
心口传来疼痛渐渐蔓延至全身,且绵长延续着。
梁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只是机械的张口又合上,轻声问,“为什么。”
他把最后一截烟抽干净,扔进烟灰缸,“是我害了她。”
此时此刻,纪柏川的表情虽是平静的,可他的手却在抖。
她就算再想知道真相,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揭这最后一道口子。
她将他整个抱住,用尽力气搂紧他。趴在他宽厚起伏的胸膛上,喃喃说着,“不知道姐姐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可是我相信不管真相是什么,你对她的爱,你不想失去她的心,都在这里。”
她稍稍离开他的身体,看着他的眼,有些紧张的说出那句心里话,“可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付若风,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