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印照做。
“站直了哦。”
史蒂芬大喇喇扶住花印肩膀,右手不知有意无意,先碰了下尾椎,然后顺着脊柱往上爬,手法跟中医正骨似的,最后在腰部停下,左按又按,还想把背心撩起来。
凌霄:“……”
“你干什么!”他恶狠狠瞪了史蒂芬一眼,把花印拉到自己身边。
花印习惯了他喜怒无常,全然没察觉,手往后继续按。
“凌霄,帮我看看有没有腰窝,我听说练腰背的人背后会有一条沟,就里脊肉那里……话说你是不是有,我摸摸看。”
史蒂芬很大气,没怪罪凌霄的无礼,而是笑了声,说:“小皮特,怎么像只阿尔萨斯,还怪凶的。”
他从扁公文包里取出图纸。
一张苗族女性装束,银铃高帽,顶着一只巨大的角,托肩处镶桃花块乌摆,出于舞蹈动作考虑,去掉传统服饰中的银饰。
苗绣裙装则做了大胆设计,蓬松大后摆似蓝色版大丽花,前摆则很短,露出两只光裸笔直的腿,布满夔花雕题纹身,花枝曲折蜿蜒进大腿根部。
到时梁婉婷得花上不少时间来画它了。
史蒂芬叮嘱道:“这几块布料如果颜色进不到,就得自己染,你要是觉得麻烦我就让人从浙江那边运过来,义务那儿的布样式多,你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屈宁安说:“确实很复杂啊,这纹路,史先生,我只能尽力做做。”
史蒂芬:“我们这台群舞有20多个演员,婷婷跟小花花有段将近一分钟的双人舞,所以衣服我下的功夫最多,要不是这俩小孩都在孝山,我就在聂河找个服装厂做了。”
“一版肯定做不好,起码要改五六版,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满意啊……”
史蒂芬将公文包放下,柔软的头层牛皮,底部打了铆钉,能立起来。
“不用担心费用,我叫——”
花印竖起耳朵听着,此时精准打断:“屈叔!大概要多少钱?”
“苗族这套光布就得进至少十种,一种一匹,我先算算啊,你们等一下,再坐坐,喝点茶。”
史蒂芬:“我叫赞助商打存折。”
花印:“嗯嗯,你付你付。还有我的呢,导演,我的呢。”
“你的服装简单,上身脱光。”
史蒂芬十分娇俏地夹出另一张图纸。
凌霄跟裴光磊双双凑过来,画中不仅有人像,还有背景。
满天繁星洒满银河,拖着火光的陨石洒落,一名狼牙少年仰头眺望,脚下芦苇参差不齐,淹没了牛皮短靴。
这是仰视图,正面图中,他坦露着健美的上半身。
左耳戴海东青尾羽悬弯刀耳坠,一条鞭子粗细的卷编红绳,自后腰跨过右肩与前胸,挂了一块象征信仰的石雕狼首图腾。
脑后垂下一条四股辫,套进深蓝镶金色圆环。
裴光磊:“不错,这张好看,老史你审美不错啊,小尖脸,桃花眼,照着花花画的啊……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你给自己戴这么丑的丝巾?”
史蒂芬抛个wink过去:“撞色的美,你懂不懂了~”
凌霄迟疑问道:“元旦冷,年年下雨,穿这么点?”
史蒂芬:“跳舞需要力量,动一动就热了,裤子不是挺厚实么,绑带配短靴,钩织腰带,对了老板,你会钩织吗?纹路也得跟这个一致,我查过资料,这纹路有来头的——”
“我妈看了得抱着我喊心肝。”
花印对着图纸沾沾自喜,不过画像比他本人壮很多,尤其小山包一样的胸/肌,洪荒之力快从纸里喷涌而出。
他低头,戳戳背心下起伏的胸膛。
嗯,软的……凌霄的呢?
继续戳,比自己硬,不服气,又转向裴光磊。
凌霄紧急握住那根作祟的手指,攥着不松,花印又开始龇牙咧嘴顶他的里脊肉。
这时,女明星梁婉婷总算姗姗来迟,她妈妈也是一名拉丁舞老师,跟史蒂芬打招呼时,两只脚站成丁字步,整个人活泼热烈。
梁婉婷班上老师拖堂,她紧赶慢赶跑回家,大中午洗了个澡,换上套暗红色的舞服。
她发育比较晚,还是细直一长条,可能脖子发力也很多,有些粗。
“花印!我跟你说了中午等我,去你们班怎么没找着人!”
“我才不等你呢,我有车坐。”
花印的尺寸全部定下来,再加上看到满意到心坎里的定稿图,心情十分美丽,难得搭理梁婉婷跟她斗嘴。
梁妈妈教训女儿道:“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淑女一点行不行。”
“妈,跟花印犯不着客气!他可讨厌了,每次托举力气都好大,我怕死了,回家腰上两块淤,都没敢给你看。”
花印掐嗓子模仿:“我~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