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印用力掰了掰,纹丝不动。
他拍掉手上的灰,把那股金属的冷意也拍掉,走回刘恩康身边:“刘记,你想好了吗,我们两个都出不去,只能玩点一对一狼人杀,奉劝你别再费脑子编故事了,告诉我真相,大家日后好相见。”
刘恩康的语调也不复轻快,他沉着气压反问:“你说我骗你,有证据吗,我为什么要把你骗来滨汉?明明节目是潘台硬塞给你的,难道我还能跟他合谋给你设这个局??”
“不用啊,你有很多种方法引我来,暴露林哥只是其中一个,而我刚好上钩了罢了,就算丁响没剪进去那个片段,你也会用储万超来达到目的。”
花印随手捡起一个小纸箱倒扣在赌桌上。
小时候,他经常和鲁夸玩汽车人游戏,正值四驱兄弟流行,花建安拆了小电风扇的马达,用硬纸壳给他做飓风赛车花纹版的擎天柱,称霸整个水塔大院。
所以他对纸箱子有种莫名的迷恋,跟猫一样,可能是喜欢那种封闭空间的安全感,还有纸壳带着木头香的气味,不过后来捡到纸箱就拿给凌霄卖钱了。
刘恩康想了想,说:“储万超的事我也不想瞒你,但对专栏内容没影响!他怕的不是面粉厂,而是岳崇号牵连,所以才找上我求助,警察在找他,我难道还能把他卖了?要不是他,我怎么通过邵红找白少杰?”
“邵红真的是储万超的老婆?”花印冷冷地一阵见血问道。
那天在储万超家看到的古董玉瓶是真品,花印特意让何笑岚找几家拍卖行的人确认过,十年前被一名房地产老总拍走,而在储英雄被双规后,这名老总也锒铛入狱,罪名是行贿。
花印想到邵红的种种不对劲就只想冷笑:“纪委都没翻出来的赃物,在储万超手里,以你对储万超的了解,可能吗?他不仅不藏好,还摆出来在家里当装饰品?你说是储万超胆大包天,还是邵红睹物思人?”
“你,你觉得邵红是储英雄的情人?!”刘恩康一脸你在逗我,但他如今一人千面,花印也没法辨别是不是演的。
刘恩康:“邵是谁的老婆,跟案子又有什么关系?你跟我一块去的兰茵,我总不可能跟她联合起来演戏给你看吧!”
花印继续分析道:“储笛根本就不是储万超的儿子,他是储英雄的遗腹子,当年,储万超以邵红母子作为理由和人质,威胁储英雄,让他用死来封口,让岳崇号的事烂在淤泥里,你一与白少杰搭上关系,储万超立刻暴露,甚至在你回望明之后,储万超就死了。”
“所以……你还没有考虑好怎么回答吗?说真话,我就让你重见光明。”
纸箱被撕成一块块纸牌大小,他熟练地在掌中洗牌翻转,就像一名荷官在问玩家下多少注。
一分钟的沉默,刘恩康肩膀垮下来,泄气承认道:“储万超——是我,杀的。”
花印讽刺地哼一声,遵守承诺为他撕掉胶布,扯掉了几根睫毛,刘恩康紧紧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这几日里发生的一切,然后他骤然睁开,满怀愤怒。
“境外有一帮人找上他了,承诺帮他改头换面,再也不回国,储万超要是把我供出来,那我就不可能继续查了!我没有办法!他当年是替人办事,就跟贩毒团伙一样,只知道上线,不知道到底是省里哪个级别的大官在操纵,证据现在捏在白少杰手里,我都查到这个节骨眼了,难道要我功亏一篑吗!我不服!”
刘恩康一股脑爆发出来,胸膛不住起伏:“你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曲寒?他呢,他也怀疑我吗?”
他松绑,而是旋下了那枚尖锐的长钉。
花印一边低头给纸牌刻字母,一边说:“你还知道曲寒呢,以他的性子,你猜会不会一枪爆得你脑袋开花?”
“哈。”刘恩康像听到个笑话,“我不也是为了给他报杀父之仇。倒是你,我以为你在何总出事后,一直混混沌沌的,没想到居然一声不吭想了这么多。”
嚓——
钉子刺破瓦楞纸,原本是要写个Q,结果成了O。
“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给白少杰交那个投名状,而把主意打到学长身上。”花印带着阴森寒气蹲下身,将纸牌重重甩到刘恩康脸上。
“学长出事的监控我早就看过了,两个视角,可谓精彩纷呈!你猜猜,红外有没有拍下你的脸?而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偏偏编辑掉了回城的片段,我打开录像没两秒钟,阿兰就比对出差别,刘恩康啊刘恩康!”
花印恨极,拽住刘恩康后脑勺的头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骗我来给你当靶子,还对我身边人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