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寒:“怕了吧?你俩都给我注意着点!到了省城就是遥力的地盘!把你串起来做成烤鸡心,你妈都认不出来!”
“确定是遥力干的吗,留下了线索?”
花印拼命往身上喷酒精,看了那张照片,左腿莫名痛了下,总感觉炙烤人肉的浓臭通过电线,如螳螂迁徙出屏幕,浇了他一身。
刘恩康包着浴巾走了出来,眼里闪过焦虑和唾弃。
“亮拳头,赤裸裸的示威,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只有他们才会干,不仅干了,还是肆无忌惮、耀武扬威的干!”
“他们指的是谁?”
酒精瓶子也给扔了,花印不安地站到窗帘边,再次摸了摸领针,拨开雾白的纱帘,高楼景观对面,就是遥力集团巨大的LOGO——一头英姿勃发的贝尔修伦马。
白鬃胜雪,优雅矫健,却瞪着铜铃眼与他对望。
打开电视,正在播当地新闻,白少杰被一群人谄媚簇拥着走上红毯,为昨日盛大开业的一家商业综合体剪彩开香槟,刘恩康一屁股坐到床上,柔软的床垫立刻如波浪般抖了抖。
他脸上的轻浮和鲁莽尽数褪去,花印走到桌边,表情如出一辙的凝重。
刘恩康述道:“白少杰的对手,遥力集团真正有实力与资本抗衡的另一股力量。”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当年的遥力精神真正的继承者,黑恶,堕落,野蛮,白少杰集团跟他比起来,就像个只会玩老虎机的纨绔。”
那天,邵红说到两派之争就结束了,腥风血雨,风云变化,都只是文件上一个小写的略字。
遥力集团仍是一个谜,岳崇号的往日沉入冰冷河水,浮上来的,却是两根死死纠缠的绳索,天下大势,合久必分,亦分久必合,刘恩康似乎选择了白少杰这边,率先对视人命如草芥的另一方下手。
可这谈何容易,别说对手是谁他们都没摸清楚,就连白少杰集团有否参与当年岳崇惨案都不得而知,与虎谋皮是什么下场,刘恩康真的想过吗。
花印紧紧捏住椅子,叹道:“兄弟阋墙,也不知道演的清宫戏还是玄武门。刘记……你是名真正的记者。”
新闻转到了市里另一处节日庆典,载歌载舞,一派欣欣向荣,刘恩康关闭了电视。
“编剧,记者,主播,人一生有无数个身份。”刘恩康平静说道,“临了,就只剩下一个,等死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拖下水,跟你说过无数遍,补完镜头就回杭州,你要真想镀金,明天专访你上吧,我来写稿。”
“花印,再不济,还有个肯给你戴戒指的人在等,听哥一句劝,过去的就过去吧,别死乞白赖的,否则到头来就是我这个下场。”
斜阳照,风平浪静,只要不开那扇窗户,风声就不会吹进来,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唯一的前提是,风吹起的方向,没有缝隙。
杭州房子刚装修好那会儿,台风从舟山登录,门窗关再死也没用,防盗门有缝,阳台推拉玻璃门也有缝,空旷楼道里灌满风声,呼啸着狰狞钻进屋,就像大自然的怒吼。
花印当天很晚才上床,他赤/裸着上身,倚在床头,一目十行翻看那本冗长的板砖。
视线扫过戒指,他微微失神。
曾保佑过他的神明,接二连三跌下了神坛,再有疑问,还有谁来帮帮他呢?
手机上何笑岚晨昏定省发来晚安,还配了图,提醒花印吃药,没回,不知道怎么回,反正就算他不回,何笑岚也会发。
『949』:夏天到了。
『何笑岚』:是,昨天发了一批始祖鸟当工服,正好能穿,设计感和颜色都不错,会和明年潘通正撞。
『949』:这么早就泄露。
『何笑岚』:很多厂的旗舰机都已经开模了。
……
『何笑岚』:领养一只狮子猫怎么样。
『949』:你有空养?
『何笑岚』:猫是放置宠物,给他食物和水,他能活得很好。
『何笑岚』: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何笑岚』:好睡。
专访被推迟两次,意料之中,钱难挣翔难吃,花印为了50万尾款选择忍,稿子交到证券部屡屡被打回,起初刘恩康还改,后来干脆摆烂了,打回一次,只字不改再发,果然得到一个‘每次都有新疑问’的反馈。
刘恩康最后胡写了几个提问.
白总吃了么?
白总跟绯闻女友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
白总自有35亿但年报披露可支配资金只有34亿少的1个小目标有没有兴趣找王健林借?
白总对股吧关于私人飞机占用公款的质疑有没有打算回应?白总吃没吃过楼外楼的松鼠桂鱼?
证券部:括弧微笑。